大牢里,黑色的斗篷下,将来人面容遮得完全看不到一边一角,走在他前面的人带着他一路走来,大牢里竟然没人敢拦,像是没看见一般任由他们走过去。
“把门打开!”
“是”
南辰炟背靠着墙壁,坐在干草堆上颓废的样子,竟然与其他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了皇室子弟的贵胄之气。
“炟儿!”
南辰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父……”皇,南辰炟没有说出“父皇”两个字,心里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那么矛盾。
作为儿子,他希望得到他的赞赏、重视和爱,同时也痛恨他的无情。
现在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更是不想叫这一声“父皇”。
“炟儿的脾气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黑色斗篷下传来了一声闷笑。
要不是很熟悉他的声音,南辰炟都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被人冒充的,今夜戴着黑色斗篷的皇上,与平日里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男人一掀开斗,在脏兮兮的牢房里和他面对面席地而坐,南辰炟习惯性的起身就要向他行礼。
男人扶住了他的手,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来。
抚摸着南辰炟的脸,他说“炟儿今年二十五岁了,四年前的今天,是个值得高兴地日子,那一天,我发现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是一个注定了悲剧的日子。”
南辰炟僵直着身体,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知所措,“舐犊之情”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二十几年第一次体会,竟然会觉得那么不真实,整个人都是紧张地,一点都没有舒适感。
只是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了空荡了,他心里某个地方。
一个“我”字,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自称过了。
“你知道!”南辰炟颤抖着问道。
“嗯”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边回忆边说:“那天,她成为太子的侧妃,我的炟儿喝得酩酊大醉,在花园里睡着了。”
确实是这样的,南辰炟当天喝多了,醉倒在了花园。
“那为什么……”南辰炟一直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还要将她赐给太子?
“因为她目的不纯”男子的语气陡然凌厉“美人皮下,她有一张蛇蝎的脸,她蓄意接近太子另有所图,直到你们遇刺之时,才暴露了她真正的面目。”
男子颤抖着双手,抚上南辰炟曾经受伤,至今都留有残疾的腿。
“她伤我儿,怎能让她安然苟活于世?”
南辰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父皇早就看清了她的面目,原来……突然间他很想笑,话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后面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了!煜王从来都是代替父皇的一把利剑。
回想起,当时他处置倾和时的怒意、决绝,想到自己的愚蠢,南辰炟觉得简直无地自容。
这些年来,他爱的人,欺骗他利用他,他恨的、设计报复的人,爱着他,护着他,南辰炟呀!南辰炟你怎么接这么蠢呢!
一直存于胸口的闷痛,此时终于冲破了桎梏,面对这个父亲,南辰炟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将他的后悔、他的伤心、他的恨、他的爱,全都以这样最直接的方式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