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听到这话陈远扭头看向她,却发现他看不懂宁黛蕊脸上的表情,但她身上有种令他感到心惊的压抑,就好像有什么事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上气一样,这让他想要开口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好半响,他才挤出一句:“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等着你去发现的美好和快乐,你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过悲观,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会吗?”宁黛蕊低声问了句。
她的声音太小了,导致陈远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他歪着头道:“你刚说什么?”
“没事。”
宁黛蕊转头冲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的陪伴,但我已经到达我的目的地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你确定?”陈远不放心道。
宁黛蕊点头道:“我确定。”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你放心。”她补充道。
陈远紧皱着眉头盯着她。
见状,宁黛蕊笑道:“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真的想通了!”
见她眉眼一派轻松,陈远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去忙你的,我先走了。”
“好!”
宁黛蕊目送着他离开,看似舒展的眉眼里露出遗憾和惋惜,却又在陈远转头的瞬间义无反顾的转身进了医院。
即便如此,陈远心里还是升起了丝丝怪异。
他越走越不放心。
片刻后,他转身就往医院走。
却看见一个人像展翅飞翔的大雁迅速的从医院顶楼落下。
熟悉的衣衫让他猛地止住脚步。
身体阵阵发软。
一阵诡异的寂静以后,医院大门冲顿时就炸开了锅。
他听见人们喊道:“跳楼了!”
“有人跳楼了!”
反应过来的陈远抬腿就往医院大门口冲。
几分钟前还是鲜活的人,现在毫无知觉的躺在血泊之中,那张美好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陈远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再次浮现出他们告别时,宁黛蕊笑颦如花的脸。
后悔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早该想到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走出情绪的阴霾。
什么想清楚了,不过是她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罢了。
很快,姜甜甜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宁黛蕊坠楼,当场身亡。
他们全都怔住了。
只有顾南城第一时间抱住了姜甜甜。
“宁黛蕊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完全无需对她感到抱歉,除非她自己想通,站起来,否则,没有人帮得了她,何况,就算她这次没死,下次也一样会死!”
“我知道。”
姜甜甜嘴上应了一句。
但她心里明白或许她就是最后那根压倒宁黛蕊的稻草。
由于宁黛蕊死的时间点太过敏.感,姜家人默契的对姜建军以及凌姗霓选择了隐瞒,并且不让其他人跟他们说,唯恐打扰到他们,毕竟,死人哪有活人重要,何况,宁黛蕊的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姜建军和凌姗霓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两人牵着手许久都没说话。
“这件事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需要背负上任何的心理负担,之前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多想,但这事……瞒也瞒不了你们多久,如果你们真对她感到抱歉就替她把属于她的那一份幸福一起给挣回来。”姜老太太宽慰她们道。
凌姗霓扭头看向姜建军。
姜建军道:“你无须担心我,我并不认为宁黛蕊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有些惋惜……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不见了,她明明是有选择的。”
“或许死对她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来背负一个巨大的秘密来生活,至少我不行。”
凌姗霓倒是不太意外宁黛蕊的选择。
她从来都不觉得宁黛蕊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的人。
如果她的秘密没人知道也就罢了,一旦被人知道,她势必会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心理崩溃……就像她在A城的时候唯恐管不住自己的嘴说漏了话,对凌墨寒从来都是避而不见的。
如今来了南城悬在心口的那口气才彻底舒缓过来。
以至于,凌墨寒和宁佳惠之后怎么样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反正她不爽宁佳惠很久了。
要不是这女人瞒着他们故意丢弃囡囡,爸妈他们又怎么会走的这么突然!
都说娶妻当娶贤。
他们家就是家门不幸最好的例子。
见她神情游离,姜建军关心道:“想什么呢?”
他还记得他们新婚的第二天,她嚎啕大哭的事就知道她看似爽朗的背影也隐藏着压抑。
凌姗霓冲他笑道:“我就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这人呀……人各有命。”
“别想太多。”姜建军宽慰道。
“不会。”
她和宁黛蕊过去是有一些交情,但这些年早就淡了下来,何况,她和宁黛蕊的小叔闹成那样,心里对她们宁家人也不是没有厌恶的。
“以前遇到宁家的人躲远点,这家从根上坏了,没得救了,如今已病入膏肓。”她叮嘱道。
姜建军点头道:“我知道,之前囡囡有交代过我们。”
凌姗霓愣了下,突然道:“我突然明白我哥心里为什么始终都对宁佳惠心存一份恨意了,换做是我,我这辈子怕是也没办法原谅她,除非囡囡认我们,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以凌家目前的情况,谁认谁倒霉!”
姜建军:“……”
这个话他没办法接。
这些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好在,凌姗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宁黛蕊突然的离开在南城掀起了一阵风浪。
姜甜甜以为宁父会闹上门来,却没想到宁父突然偃旗息鼓了。
要不是他们一直有有关注他,都不太敢相信现在颓废低迷封闭的人是宁父,没错,自从宁黛蕊离开以后,宁父像是受了巨大打击般突然辞掉现有的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对所有人都闭门不见,甚至就连宁黛蕊下葬的那天,他都没有出现。
全程都只有宁母哭得像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