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惹!”
徐启看着墙壁上的尸斑人脸,身体不自觉地后撤,紧闭双眼,浑身胆颤:
“你谁呀?”
“别招惹我,小心......”
捂住眼的徐启,侧着脸,警惕地告诫那墙上的尸斑。
“我,杨天佑。”
“啊?”
徐启愣了愣,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打量那黑色尸斑。
这一看不要急,但真在尸斑处看到一副人脸,是属于杨天佑的。
虽然尸斑黝黑诡邪,但凭借多年的相知,徐启还是认出了后者就是杨天佑。
“你咋变成这样了?”
徐启微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杨天佑。
尸斑人脸的嘴唇张开,可见到他的脸庞轻轻抽搐,不安好气地回复徐启: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跟你们分开后,我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徐启确定了杨天佑身份后,主动将身子凑上前,认真打量:
“要是许哥见到你这模样,八成会笑。”
“少说废话,徐胖子,你那么紧张兮兮的是干啥呀?”
杨天佑眉毛拧成一股绳,神色凝重地询问向后者。
“哦对!”
徐启一拍脑门,顿时慌张起来,同时四下环视,和杨天佑道来:
“有个厉鬼,只在灯黑的时候出来,我被那家伙追了一路,屁滚尿流......”
徐启手忙脚乱地以最快的语速将发生的事情都尽数告诉给杨天佑,杨天佑的表情也越来越古怪。
就在此时,
居民楼一楼的楼道灯暗了一下,顷刻又恢复了正常。
暗下来的那一瞬间,杨天佑见到了那只厉鬼。
宛如黑暗般凝聚的人形身体,四肢修长,没有脸,甚至没有五官。
唯一的特点是,祂的指甲尖利。
突然的变化让徐启一激灵,立马顺着杨天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后,询问他:“阿佑,是有人?”
“嗯,我想胖子,你要准备跑了。”
墙上的尸斑人脸轻声应和。
“滋滋~”
徐启缓缓抬头,注视着楼道的灯管,听到杨天佑肯定回答的他有些许的绝望。
灯管灰暗又一次亮起。
杨天佑仍然目光紧盯着的徐启身后,原本在楼道出口处的鬼蓦地出现距离他们仅有三米。
“徐启!跑!”
尸斑人脸中传出沙哑阴冷的声音,果断地提醒他。
早就想撒腿跑的徐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开步伐,往楼上冲。
身后的楼道灯,一盏盏地熄灭,黑暗侵蚀的地带增多。
狼狈逃跑的徐启忽然间感受到有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脚腕,痛感席卷身体。
顿时,徐启的脚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血迹爪痕。
徐启身形平衡失调,踉跄几步差一些摔倒在地,强撑起着身体继续起来往前跑。
“丫的,这东西还能袭击人?”
徐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脚步不停,虽然被厉鬼伤到了脚腕,还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
很快他便抢先在一层居民楼的灯全部熄灭时,提前来到了居民楼的第二层。
逃出生天的徐启悻悻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腕处已经开始流出血。
顾不上太多,他直接撕扯下自己衣服,当作简单的布条绑在自己的伤口处用来止血。
缓过一口气的徐启看着已经被黑暗海潮淹没的第一层楼,浓郁的阴影中,他能够见到那只恐怖的厉鬼。
厉鬼身处于黑暗与路灯照亮地方的交界处,没有一丁点想要上来的意思。
果然,祂不会出现在有光亮的地方。
确定厉鬼杀人规律的徐启收回目光,开始打量着居民楼的第二层,往里头走去。
居民楼的风格很是老式,中间楼道两侧的房间大都是那种生锈的铁门,绿色的油漆斑驳脱落,门缝里还有不少白色的蛛网。
有一家屋子房门前孤零零地摆有个黑色塑料袋,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那种恶臭就跟生活垃圾以及下水道污水混合后再加上点肉类腐烂发酵而成的味道差不多。
徐启嫌弃厌恶地瞄了一眼,打算离得远远的。
“胖子,你打开那个黑袋子看看?”
挂在墙上的尸斑人脸出声开口道。
“我感觉这二层楼有点不对劲,你小心点,倘若能提起发现诡异,还能预防一下。”
杨天佑的话语不无道理,这安静得跟太平间一样的楼道,谁知道房间里不会蹦出来什么东西。
要是能提前发现或许预防。
徐启听从了杨天佑的建议,他捏住鼻子,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解开那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的手提上沾染着黏糊糊的液体,即使是徐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解开塑料袋的死结。
因为黑色塑料袋里头还包裹几层塑料袋,徐启只好一点点地翻开。
待到掀开最后一层塑料袋,发现塑料袋的上方盖有一张油纸。
徐启心里琢磨着这塑料袋里怎么还有油纸呢?
用手挑开油纸,露出了藏在底下的真实面目。
“呕~”
徐启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扭过头,靠在墙角欲要作呕。
杨天佑见状,寻思着里头不过是一个死婴罢了,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吗?
事实上,塑料袋里装的确实是一个死婴。
杨天佑打量着那浑身染血,皮肤泛青的死婴,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忽的,死婴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漆黑如深潭的大眼珠瞧向背对祂的徐启。
“胖子,胖子!别吐了!”
听到杨天佑语气急促的呼喊,徐启强忍着腹部的不适,回过头,好巧不巧地对视上了死婴的眼睛。
“呜哇呜哇~”
死婴张开小嘴,粘稠的尸液在唇间拉长。
徐启鸡皮疙瘩顿起,连忙站起身子,握着怀表,他已经做好要摁下去的准备了。
此时,徐启身侧的一户人家,铁门后的老旧木门“吱吱”地打开一道缝隙。
徐启下意识地看过去,门缝里一股比冰箱里的冷气还要阴冷的寒流涌向他,身体一阵寒颤,耳边死婴的哭喊仍然持续着。
木门的缝隙在不断地拉开,屋子里的情况也呈现在徐启眼前。
客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身穿红衣长裙的女人,更可怕的是,一个小男孩抱在女人纤细的小腿上,电扇旋转着,那小男孩犹如在玩旋转木马一样一圈一圈的转着,女人脖子上的绳子紧紧的勒着她就那样一圈一圈缓慢的转着。
忽然,吊扇停下来了,小男孩突然面向徐启,祂的眼睛没有黑眼球,只有白色的眼珠,在看着徐启笑。
下一秒,女人的脑袋被拧断了,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滚着滚着,撞在了铁门上。
徐启双腿发颤。
“胖子,快走!”
杨天佑厉喝一声,惊醒徐启。
回过神来的徐启二话不说,直接撒开腿就往前跑,通往三层楼的楼道在二楼走廊的末端。
紧接着,徐启每经过的一个房间都会发出异样的“响动”。
宛如海浪般的女人歌声不知从何地阵阵袭来,越来越大,催命似的追随着他。
徐启好不容易来到三层楼道处的拐角,却猛地撞到了一个东西,很是僵硬,像是一具尸体。
徐启定睛一看,差点没有爆粗口,果然他身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脸庞混乱,祂的五官在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就......就像是不同人的脸在祂的脸上浮现。
男人扭头看了徐启一眼后,竟然没有对他发动任何的袭击,随即朝楼层上方跑去。
一直跟着徐启逃命的杨天佑第一时间就发觉了男人的不对劲,出言道:“胖子,跟上他,那人有问题。”
徐启气喘吁吁地握着肚子,“我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就一张脸,跑得肯定比我快呀。”
言语刚落,二层楼道的控灯也开始失灵起来。
“我***”
徐启憋着一口气,一头扎进通往三层楼的楼道。
可这一进去,他就后悔了。
因为,徐启猛地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楼道。
杨天佑同样注意到了,但他的视线始终紧跟着那向上逃跑的古怪男人。
“来不及了,我先跟着他。”
话音一落,杨天佑那张尸斑人脸便开始沿着楼道墙壁,以恐怖的速度追赶。
“诶,诶,别丢下我呀。”
见到杨天佑一溜烟的消失踪影,徐启也不敢逗留太久,恢复点气力后迅速跟上他。
半个小时后,徐启还是失去了杨天佑的踪迹。
独自一人攀爬台阶,徐启无论是身体的耐力还是气力都被极大地消耗,他艰难地看向前方。
突然,那一层楼道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老旧木门。
徐启也不知道这木门是何时出现的,就像是一眨眼后,木门就立在那里。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徐启果断地来到木门前,伸手去拧动把手。
没想到,这一拧,还真把门打开了。
徐启将身子探进去,发现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客厅,跟他在大武市的家很相似。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沙发上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坐着,好像等候多时。
徐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看背影和身姿,他有点印象却回想不起来。
当西装男人转头,嘴角轻勾,露出玩味的笑意,看向徐启:
“徐启,我们又见面了。”
在见到男人的面容后,记忆如同触电般被激发出来。
“你......长泽院长?”
徐启眼神满是戒备地看向他说道。
“是我,特意来送你一程。”
商谛心诡谲一笑,笑容很是残酷无情。
徐启没有轻举妄动,目光始终徘徊在商谛心的身上,肌肉顷刻间紧绷,像一个即将蓄力拉开的弓弩,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我和你好像没有矛盾吧?”
徐启脸色阴沉地问向后者,交涉的同时,他悄悄地摁下了怀表。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得死。”
商谛心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眼神不屑地看着徐启,手指微动。
无形的细线牵引着徐启的身体,他变得跟一只玩偶般,开始不受控制地前行。
而沙发上的商谛心却异常享受地操纵着徐启的身体,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收敛,再到冷漠平淡。
徐启的内心惶恐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前移挪动,直到客厅外的阳台。
徐启感觉到有无数的细线束缚且操纵着他,这是何种诡异的能力,让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阳台外,迎接徐启的唯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永远不知道摔下去后会面临什么。
终于,在商谛心的操纵下,徐启缓缓爬上栏杆,僵硬地跳下。
徐启眼角的余光凝固在那一间房屋客厅里的吊灯。
良久,一身西装革履的商谛心微微皱眉,自言自语:“这样都杀不掉你吗?”
同时,他笑了笑:“看来张坚对你真不错,这样的诡异组合竟然能够让你得到,近乎不死之身呀。”
“没关系,一次死不行,那就多试几次。”
“不过,张坚,你这个王八蛋。有必要这么防着我?”
......
樱花国,小阪市浦西机场。
“老人家,你要去哪里呀?”
由美子朝门外的一位老人甜美地微笑询问。
出租车前,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面对由美子的问题,他目光波澜不惊看向女人回答道:
“我是要去个地方,不过,你可能不会接我这个生意。”
由美子深感疑虑,但她确实不想放过这一单生意,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是樱花国的任何一处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当然前提是你得付出足够的金额。”
“我要去小冈市。”
老人说出了他的需求。
“完全没问题,是小冈......等等你是要去小冈市?”由美子瞪大眼睛,困惑不解和隐藏恐惧的眼神印证了老人的话语。
“那个......老人家。”由美子扭过头,想要告诉老人那座城市沦陷的消息,却赫然发现刚刚还在车前的灰衣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由美子伸出头,左顾右盼,却见不到人。
灰衣老人以可怕的速度穿行在人群中,但对于人们来说,那或许是一阵寒风而已。
老人正是从大吃货国赶来的秦明,他深邃的目光遥望远处轻声言语:
“希望来得及,否则又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