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未知催化剂
“飞船返航后，他们对样品进行了分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男子缩了缩脖子，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水和我们地球上的一模一样，其所含的重氢百分比试验误差也和地球上的水分毫不差，检疫化验也未找到任何致病的有机物。”
可光谱会骗人么？
“所有人都认为不会。”男子懊悔道：“所以他们把来自太阳系外的未知物质从柯伊伯带科考站带了进来，分发给了地球、火星、月球、金星、水星等多个人类聚居点的科研机构，试图搞懂这种物质。”
陈新瞪大了眼睛，“你们把这东西弄的满太阳系都是？”
“是的。”男子叹了口气。
他继续讲述着。
你应该知道，当水结冰时，冰比水轻。但是来自彗星的水冰中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催化剂，可以改变晶体结构。
这会让冰变得比水重。
“比水重…”陈新皱眉，这种微量的变化，也会导致巨大的灾难么？
“当冰沉下去，阳光照不到，就无法融化。”
男子摇摇头，可惜，当我们察觉到地方时候已经晚了。
科学家们疯狂的做实验，试图找到这种催化剂的最低浓度。他们把水冰物质取出，再用九份新鲜水进行稀释，结果冰还是会在试管中沉下去。
于是他们反复进行试验，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冰的晶体仍在下沉。
百万分之一、十亿分之一、万亿分之一，科学家们继续稀释，但根本没有尽头。
试验持续了半个多月，他们无论无何都没办法稀释出让冰重新漂浮的密度。
“催化剂在某些地方改变了水的基本性质，但是我们找不到，也无法把它还原回来。”
陈新听的遍体生寒，“可是它已经遍布太阳系了。”
“是的。”男子无奈道。
检疫部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一级防疫措施被坚决执行，但世界各地的湖泊、大海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跨星球的客运和货运飞船往来几趟，就能让这东西变得到处都是。
“第一个不详事件居然出自一则广告，某家制冰公司宣称他们制造了一种沉在水下的方冰，可以用到各种饮料的冰镇，而不会碰到你的嘴唇。”
男子苦笑一声，“这个商品并不畅销，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发现，自己在家做的方冰也有同样的性质。”
夏天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随着冬季的到来，恐怖的现实开始显露：湖面上没有冰，只有美丽的晶体沉在湖底。
越来越大的冰块开始堵塞地下管道，随着冰块的增加，河水开始阻塞，最后完全停止流动，“我们度过了那年的冬天，但希望没有随着温暖一起到来，虽然冰开始融化了，但只有表面一层，堵塞的河道无法流水，又发生了严重的水灾。”
那时已经完全无法耕种，湖的深处仍然有一部分冰冻着，杀死了大部分鱼和水生物。
第二年，气候已经改变了，夏天更短。冬天更长。每一个化学家都在拼命工作，试图找出能够抵消催化剂的某种物质，让冰的密度低一些，但他们的努力都失败了。
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种催化剂，能在空气中传播。
要知道，仅仅是地球，每年向宇宙抛洒的气体就有数十万吨之多，这其中，只要有一丁点飘到了木星，过不了多久，整个太阳系都会遭殃。
“而人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文明走向灭亡。”
男子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城市，喃喃道：“到处都是冰，还有死亡……”
陈新问：“就算冰沉到海底，没有地热吗？水结冰是要放热的，那些热量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会导致这种情况？”
“这是从两极开始的生态崩溃，冰下沉会拉低深层海水的温度，可以理解为海洋里的冰河时代，大量海洋微生物藻类死亡，改变了大气进入了死循环。”
男子解释道：“冰层也会反射太阳光，气温会逐渐下降，直到热带也结冰。而且，当冰比水重时，水会在高压下结晶，可以说当飞船带回催化剂之时，我们的未来已经注定。”
陈新疑惑道：“你们不是有曲率引擎吗？跑到太阳系外不行吗，比如半人马座。总比待在这里等死好吧？”
男子回答道：“就算真的一滴水不带上飞船，人体内也是有自由水的，只要有一个人喝过一滴这种水，都跑不掉。”
“这就是星际病毒，可以无限传播，虽然没有自我繁殖，但是也不会被稀释。”
“等等！”陈新咽了咽口水，忽然意识到什么，“我现在就在呼吸，是不是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当然。”男子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没人逃得掉。”
陈新脑袋嗡的一声，呆立当场。
良久，他怀着侥幸心理打开系统仔细的看着各种信息，试图找出补救的办法。
根据以前的经验，自己总能从传承空间带出点东西，例如五号的智能芯片和木卫二的超薄太空服。
之前陈新还沾沾自喜，以为薅到了系统的羊毛，没想到在这里遭到了报应。
房间里温暖如春，陈新却感觉如坠冰窟。
这病毒要是被带回去，那自己的世界也将会变成冰雪世界。
陈新试探着问：“这么多年了，你们没研究出什么办法吗？”
“化学上，一点办法都没有。”男子叹道：“我们曾经到处建造核聚变反应堆，想要以温室效应对冲催化剂带来的变化，结果也失败了，相比于人类的速度，催化剂带来的反应波及的范围太广了。”
陈新默然。
确实，这东西出现后，首当其冲的其实是海中的藻类，然后就是陆地上的植被，要不了几年地球上的大气成分就会改变，人类的处境则会愈加艰难。
起风了。
一缕和煦微风吹的发梢轻舞。
男子抬起头，有些疑惑为什么装配了自循环系统的房间里会突然起风，却只见眼前的人睁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拼命的伸手胡乱抓着。
“你怎么了？”他问。
陈新满心绝望，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这一刻，他宁愿留在这个濒死的世界。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这轻柔的风却有着坚韧到无法抵挡的力量。
再睁开眼，陈新看到了熟悉的书房。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悲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