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算计
科技爆炸的速度是惊人的。
从那两个臭小子搞出飞机到人类开始霍霍月球只用了六十六年。
换言之，人类在1903年尚不会飞，1969已经干到月球了。
这么看来，2057年登陆火星，2058年发现火星人似乎很合理。
但是吧，合理归合理，震惊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反复确认后，陈新“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奶奶的，真有火星人？
当下就顾不得起死回生的三束放大观测器了，赶紧让若生安排飞机接自己回飞船。
若生永远是那么冷静，迥异与人类的生命形式让她看待问题足够客观。
她表示火星人的发现是很重要，可是我们要研究火星人需要多元的检测仪器，涉及到生物学、天文学、物理学、地质学、环境学、遗传学、基因学、语言学、数学等等学科。
陈新的兴奋无以言表，“所以呢？你拿个章程出来。”
若生表示，庞大的知识储备可以让她代替相关研究人员，但仪器需要时间采购，“这些我来准备就行。”
“而中科院新近研究出的三束放大观测器能对火星人尸体进行最细致入微的观测……”
懂了。
陈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重新坐了下来。
研讨会上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他根本听不进去，一直熬到散会，这才悄悄尾随彭峥到厕所，“说吧，什么条件？”
彭峥很明显得到过交代，他表示除了高昂的租借费用，还要新一公开三束放大观测器的相关实验结论。
陈新没意见，只希望快点拿到这东西。
上面一方面想快速量产普及观测器，一方面又不想形象受损。
要放在平常，这条件可得好好谈谈，噢，你做出产品来，我们免费给你测试，还得搭一笔，哪有这好事儿啊！
彭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以新一的科研能力，复刻一个观测器简直不要太容易，这种战略性科技成果说给你就给你，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陈新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拿起东西就走。
私人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一路抵达非洲的一号基地。
在若生的安排下，培育仓和一众实验体被搬下飞船，妥善安置在基地中，那些生命垂危的老富豪可经不起太空旅行。
各项设备以最快速度安排到位，陈新手一挥：出发，前往火星！
余归晚拦了一下，“等等，三束放大观测器只有收发装置，没有中微子啊。”
陈新愣住了。
就像电池是容纳电的载体，观测器也只是利用中微子进行探测的装置，没了中微子，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那些王八蛋总不能指望着自己制备中微子吧？
回来的有些仓促，根本没留下彭峥的联系方式，不得已通过黎江院士找到了对方。
刚接通，陈新就质问他，我买一瓶矿泉水，你只给我一个矿泉水瓶是什么意思？
这臭小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您走的太急了，很多细节问题没来得及说。
中微子探测，这五个字儿听上去挺高大上的，其实原理上和无线电通讯相差无几，都是发射端发射，接收端接收，只是信息的传播介质不同。
中微子非常小，以至于可以毫不受阻地穿过整个地球，这是它的优点，但它昂贵的造价压倒了一切。
“发射端的原理很好理解，用紫外线轰击放射性元素标靶就会产生大量高能中微子。”
听到这里，陈新伸出手，说打住，这就够了，赶紧给我送几吨元素标靶来。
“我这正准备干大事呢，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彭峥苦笑一声，说陈总你别着急，这里面还有问题。
观测器的接收端才是大问题：虽然中微子可以穿过一切物质，但探测它的办法还是很多的。
最早的探测方式是在铅板或钨板上涂抹一层乳化液，中微子在偶尔和原子核撞击时会产生一些其他粒子，这些粒子就会在乳化液层上留下痕迹，有点像云室里阿尔法粒子穿过饱和酒精蒸汽的样子。
但这样的探测方式不能用在中微子探测上，因为乳化液层是一次性的。
我们使用了全新的手段，当中微子穿过水时，会有极低的概率和氢原子核发生撞击，产生μ介子，这种粒子产生后会以0.99倍光速在水中前进，而水中的光速
是0.75倍光速，切伦科夫辐射就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用光电管检测这些辐射就可以得知中微子的存在，这就是中微子接收端的雏形了。
但这还不够，中微子可以和水中的氢核发生反应，但撞击的概率太小了，扶桑的超级神纲探测器里装了五万吨的超纯水，每天理论上有10^19个自然界产生的中微子从水中穿过，但实际每天探测到的只有十几个，这就相当于对方向你发送了几百万亿条消息，你只收到了其中一条，其他的则全部错过。
水的氢密度很低，如果换成液氢，效率就会高不少，所以就有了液闪体的出现——液态的高压金属氢。
金属氢是液态或固态氢在上百万个大气压下形成的导电固体，它的原子间距足够小，但还不够，我们把金属氢在升温的同时继续加压，当温度达到零下五十七摄氏度以上，压力达到400吉帕时，金属氢就会变成液态，它方便塑形，原子间距比液氢和固氢小了25%……
“等等。”
听入迷的陈新打断道：“原子间距再小，原子核仍是那么大，核与核之间的空隙没法再减了，中微子还是有极大概率穿过去。”
“这就像捕鱼，渔网越大，围住的鱼越多。我们设计中完整的三束放大观测器体积庞大，宛若倒扣在地上的大锅，那是一些由碳镍合金一体浇铸成的抗高压容器，里面装满了液闪体，总体积约十万立方米，不会错过一丝来自探测器的中微子信号。”
“那怎么分辨哪些中微子是来自发射端呢？”
“中微子和无线电一样有类似频道的性质——能级。高能级的中微子和低能级的中微子产生的切伦科夫辐射强度不同，液闪体可以很灵敏地放大这些微小的差异，再把光电管调整到一个对应的检测阈值上，就可以做到只接收某个特定能级的中微子信号。”
陈新听罢有些生气，“也就是说，你现在做出的小玩意根本没用呗？”
“不能这么说。”彭峥还以为陈新只是要做禁忌人体实验，说多次重复发射中微子，就可以一个像素点一个像素点的补全信息了。
“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