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飞身跃过盾牌阵,直接落于王永吉身前数尺之地。
王永吉虽见楚靖在军阵中勇猛无敌,想着盾牌阵只要稍微能阻拦对方一下,兵马自会围上来,自己便可从容撤离。
可哪料想过盾牌阵竟会被人一跃而过!
如此高度是怎么跳过来的?
莫非这是天人临凡乎?
王永吉心中惊疑不定,可楚靖人一落地,左掌迅即斜挥而出,微微一缩,掌力周而复回,将其一卷,已然扯了过来。
楚靖一把抓住他后心,将其高高举起,叫道:“你想死想活?快快传令让所有人原地待命!”
王永吉本就被楚靖的轻功吓的惊魂不定,谁知又被其凌空发掌扯了过去。
这些超出认知之事接二连三,饶是王永吉身为一省巡抚,也被这等情况吓呆了,对他的话好似一个字也没听见。
楚靖一看这狗官满脸呆滞,形同傻子,若是大军乱了起来,自己一切都白做了。
遂真气一提,大喝道:“巡抚大人有令,各路人马全都原地待命!违令者斩!”
楚靖这几句话郎朗传出,声闻数里,盖过了万余人马的吵杂喧嚣之声,无论是这万余官兵还是泰山聚会的各路群豪全都听得清楚明白。
群豪自是一片哗然,这楚靖真的如此短的时间,就在千军万马之中生擒敌方主帅了?
如此浩瀚神威,敢不让人心折!
而明军闻听此声,登时静了下来,可又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听出来了,这发声之人好像就是先前说话那人啊!
怎么又替巡抚大人传令了?这命令是真是假呢?人人均是惊疑不定。
楚靖却是明白,此刻局势极是凶险,军中若是有人不服,开始起哄,一旦起了连锁反应,酿成大祸就在眼前。
遂手臂一摇王永吉,喝道:“即刻让传令兵传令,否则立杀你!”
王永吉早在楚靖大喝时就回了神,如今见自己还被人举在头顶,摇的直犯晕。
眼神略略一瞥,见楚靖双目通红,一脸杀机,心中不由一颤,立马大喊道:“传令!全体兵马原地不动!快些传令!”
王永吉一令即出,传令兵自然开始呼喊,这时一句变十句,十句变百句,顷刻间明军阵营已然陷入一片寂静。
楚靖一看局势已然得到控制,将王永吉放了下来,拿出怀中令牌,冷喝道:“王永吉,你可认得此物?”
王永吉抬眼一看楚靖手里的金牌上刻着八个大字“免死金牌,如朕亲临”,用手抹了抹眼,伸手摸了一下金牌。
顿时大吃一惊,又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山东巡抚王永吉恭请圣安!”
楚靖一看,这牌子这会倒是有用了。呵……遂冷哼一声道:“哼,圣安?
如你这类人物都能身居如此高位,圣上安得了吗?”
“上差何出此言呢?”王永吉显然对楚靖这话很是不认可,只觉这是在侮辱他的官体了。
楚靖知道这帮狗官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厉声道:“何出此言?我且问你,为何带领大军来此拿我?
还口口声声宣称楚某是反贼?
王永吉,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今日你就过不去了!明白吗?”
王永吉什么人物,从楚靖话语中自是感受到了浓浓杀机,可还是温言答道:“启禀上差,下官是因为收到举报,说您在泰山联络江湖人马,想要谋反。
下官闻听此事,自是不敢耽搁,所以才……
“呵呵……王永吉,你当楚某是傻子吗?
什么人的举报能让你一省巡抚亲自来拿人?王永吉,楚某现在问你话,你最好老实说,不要让我动用手段!
试问楚某能在千军万马之中生擒你!
你觉得我若想杀你,你逃得了?躲得过?”楚靖见这狗官一回神,满嘴跟他开始胡邹了,自是打断他的话了。
王永吉闻听此言,又亲见楚靖神威如狱,顿时手脚冰凉,汗流浃背,忙道:“上差,我说我说,我都说,主要是您的名声太大了。有人写举报信,说你诽谤当朝太祖成祖,又辱骂当今圣上,反正言语甚是不堪。
下官收到举报后,也是多方查问、多方了解,确定您说过这话,这才领兵前来围剿啊!还望上差体察啊!”
说着已然开始涕泪横流。
楚靖一看这家伙身为封疆大吏,竟如此模样,没有一点风骨,也难怪以后会降清。
心里也在想:“不就说了几句太祖成祖吗?况且说他们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脏话呀?还好一顿夸呢!怎么就诽谤了?
至于老丈人自己确实是骂过几句,说他是个傻子!
不过流言传着传着自然会变了味道,虽属正常,而且这必然也是被人断章取义了!
大半就是这李岩的操作了!
嗯?这也不对,单凭这个,王永吉就能来捉拿自己?”
楚靖越想越觉其中还有蹊跷之处,遂冷笑一声:“呵……王永吉,你是真的想死啊?再问你一遍,到底因何来此?
若还不从实招来!莫怪楚某施展手段了!”
王永吉一脸愕然,急道:“上差,确实如此啊,下官身为一省巡抚,辖内有人谋反,自然不敢轻纵啊!下官那是……”
楚靖其实真不喜欢用“移魂大法”问话,实在是中术之人,说话结巴呆滞,听的人太过心急。
而今见这狗官还是不老实,满嘴官腔,既如此不用大法也不行了!
遂喝道:“王永吉,抬起头来!”
王永吉刚一抬头,楚靖眼射神光,“移魂大法”陡然而出,问道:“你为何亲率大军来泰山捉拿楚靖?”
王永吉呆呆道:“因为前段……时间皇上诏命……让我率军去……解开封……之围,闯贼何等……厉害啊?
嘿嘿……我又……不傻,就以兵马……粮草……不足,无能……成行……拒绝了。
前段时日,又刚好收到……举报楚靖……谋反……举报信,我就想着楚……靖……武功又……高,还是造反……逆贼。
如果……来拿他,他武功……高,他跑了也正常……,
反正不管……能不……能拿住他,既可以对圣上……有一个……交代,也可以不用……去打……闯贼了。
嘿嘿……这是两……全其……美之事啊!
所以我就……亲自……引兵来了!”
楚靖闻听此言,气的三尸神暴跳。
“好啊!打李自成胆小怕死,不敢去,竟想要拿自己来表功?
又惧怕自己武功高,所以想虚张声势,吓走自己!
然后在宣扬他打走自己了呗!
唉,这如今的大明朝廷看来是真的烂透了,这种货色都能是一省巡抚。
打起仗来,对李自成都是畏之如虎,那对建奴呢?
自己面临这等局势,要想扭转延续国运,真是地狱难度啊!”
楚靖想到这里,心下很是悻悻。
可自己硬着头皮,使出浑身解数也得干哪,又哪有别的选择!
遂大法一收,见王永吉神色已然清明,冷然道:“王大人?你刚才说了什么?还记不记得?”
王永吉自然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心里话怎么就那么容易说出来了,可也知道这手段根本非常人可为!
立马磕头连连,哭诉道:“上差,楚英雄!非下官不肖啊!
实在是闯贼势大啊,前些日子陕甘督师丁启睿率领大军十数万哪,麾下有保定总督杨文岳、总兵左良玉和虎大威等人结果被闯贼在朱仙镇一举击溃!
直接断了开封城的给养供给,如今恐怕开封城早已成了人间炼狱。
下官虽是心中悲痛,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下官只是一个山东巡抚,兵马稀缺,又哪有能力去解开封之围啊!
下官上任不到一年,也是兢兢业业,不停剿灭山东匪患,绝非尸禄素餐之辈啊!
只是下官明知,我若是去了河南,也是无济于事,反让手下人白白送死,才会有了消极避战的想法!还望上差垂怜明鉴哪!”
楚靖一看这狗官明明就是畏敌不敢战,上下嘴唇一碰,再配上这幅表情,还什么恨不能以身代之,倒成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了。
还满口胡扯铲除山东匪盗,那沙天广、褚红柳就是山东最大的匪盗。
褚红柳被自己杀了,那沙天广的恶虎沟可还在呢!
什么灭匪患,指不定怎么杀良冒功呢!
这官位恐怕就是忽悠老丈人得来的!
这种高官整个大明不知还有多少!
他妈的,什么叫官字两张口,他今日可算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