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开封城中很是喜庆,因为围城的闯贼被朝廷钦差楚都督率军击退了。
围城之围被解不说,还有山东巡抚送来的大量物资给养。
城中人员从上到下,岂能不高兴?
虽有父、兄、子、弟在这围城之战中阵亡,此时困局一解,伤感之情也不免稍减。
不错,如今距离楚靖大闹闯军军营已过了十余日了。
那日楚靖进了开封城之后,经过一夜歇息,第二日就与高明衡,周王商议主动出击,一举击溃闯军。
毕竟开封城兵马也有十万之众,纵是骑兵也有万余呢!
周王、高巡抚本来还有些担心,生怕开封城被破。
听楚靖说他只率五万人马就行,而且还以金牌强逼,他们也不得不从。
楚靖知道闯军刚被自己闹过一场,无论李自成死没死,对方士气低迷却不是假的。
破敌良机稍纵即逝,岂能畏首畏尾。
只是稍微让大军演练了一番《武穆遗书》中所载的风扬阵,遂率军出城,主动出击闯军东门大营。
闯军前一晚被楚靖这一闹,可是他们从未遇见过的,只要见过楚靖神威的,哪个心中不惧?
而且闯王本人都是生死不知,大军自然军心不稳。
再者闯军大多数毕竟是贼寇、农民出身,一路打的都是顺风仗,又何时见过岳武穆的风扬大阵?
明军又被周王大大犒赏,更是闻听楚靖威名,又有甚者在开封城头见楚靖单枪匹马大破敌营,哪个不是心生艳羡之情!
如今有楚都督率领他们,所以在对战时,各个都是奋勇卖命。
纵然只是五万人马,也杀的闯贼数十万大军溃不成军,一退数十里。
仅这一战,就杀死闯贼达十万之众,俘虏更是不计其数。
闯兵经此一败,哪敢再围开封,直接退兵回返洛阳去了。
楚靖率军大破闯军,他也知道差不多了,也该回京城了。
实在是他没那多时间在这穷耗,他还要去办比这更重要之事。
王永吉押运物资今日也到了开封城,所以开封城一众生民,才有了几分喜色。
这晚参加完高巡抚的祝捷之宴后。
楚靖就带着高巡抚的奏书直返京城了。
嗯,在这之前他还是发了山东骑兵赏银,虽然这些人没打仗,可他们能来开封,就是将性命豁出去了。
他可不想在军中落得个食言而肥的名声。
当然,他现在也没钱,这钱自是周王出了。
楚靖虽觉这人有眼色、拎的清,可宗室王爷之富庶也可见一斑。
以后不整治这帮宗室,大明也是负担不起的啊!
楚靖经过数日纵马疾驰,已然回了京城。
他心中早有谋划,知道在京城呆不了几天,要是不出意外,自己心想之事今日就是机会。
遂未先去见青青,以令牌开路,直进了紫禁城。
等他再次见到崇祯,突然觉得这老丈人也就一月未见,好似又老了许多。
不过崇祯看了楚靖送来的奏报之后,那是一个高兴。
嗯……乐的很像一个孩子。
在这乾清宫内,不停转来转去,不时就发笑,直把奏书看了好几遍。
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楚靖还在,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有点威仪。
遂坐在龙椅上,清咳了一声,才缓缓道:“楚靖,你这次表现不错,立此大功!
说吧,想要什么,朕要好好赏你!”
楚靖一看这老丈人这会还傲娇起来了,遂拱手正色道:“圣上谬赞了,臣能有此大胜,上凭圣上惶惶天威,震慑贼寇,下凭众将士齐心用命,臣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又能算得什么!”
崇祯闻听此话,再见楚靖一脸正色,只觉这话说的,好似味道不对啊。
自己虽然经常听这类话,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
嗯……是这臭小子问题!
遂摆了摆手,佯怒道:“你好好说话!
少在这唱高调,朕从今以后要听真话,你跟朕在这乱扯什么?”
“圣上,臣所言都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怎么会是乱扯呢?”
崇祯看楚靖还这么说,心下一盘算,沉声道:“小子,你这是居功自傲了?”
楚靖真气运转,憋的脸色通红,急道:“圣上,你这人不讲理,我九死一生,用尽一切手段,才解了开封之围。
这刚一回来,您就食言而肥,我还能说什么?
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吹捧您了。
如今又落得一个居功自傲的说辞!
圣上,你如此说,着实令人寒心哪!”
崇祯见楚靖这幅神态,显然委屈坏了,可自己怎么就食言而肥了?
这都哪都哪啊?
遂道:“你急什么?有什么话说清楚!
朕怎么就食言而肥了?
朕问你要什么赏赐,这还问错了?”
楚靖肃然道:“圣上你答应过我,我回来,你为我赐婚的,这在我心里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我哪还需要什么别的赏赐,你这么说莫非是不将阿九嫁我了?”
楚靖话音刚落,耳朵微颤,已然听到阿九轻盈的脚步之声,看来是得到自己进宫的消息,跑来殿外偷听了。
崇祯听了楚靖这话,不禁愕然,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了半晌,才道:“你就因为这个?跟朕来这么一出?”
楚靖恨恨道:“圣上,这事还不算大吗?阿九就是我心中最珍贵的人了!
我所为一切俱是为了她,说实话,这次我独闯贼匪数十万大军,心里也怕的紧!
我倒不是怕敌军,只是怕我若死在乱军之中,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再见一面!那种感觉,圣上你是不会懂的!
而今好不容易得胜归来,你压根不提此事,我……”
“好了好了,朕当是何事呢?
你不要委屈了,你与阿九之事,朕金口玉言,岂会反悔?你当朕是什么人?”
崇祯抚须淡然道,可眉梢间的那股喜意哪还隐藏的住?
心想:“这小子就因为这个,跟朕耍脾气,看来对阿九之心着实不假啊!”
楚靖顿时面色喜然,忙道:“圣上,你原来不是反悔啊?
我还以为你问我要什么赏赐,是不想将阿九嫁我了呢?
我是白担心了啊!
圣上,楚靖向您老人家请罪了!”
崇祯洒然一笑道:“好了好了,你莫不是长着一幅狗脸?
朕刚才只不过问你还要什么别的赏赐不要,哪来那么多胡思乱想?”
楚靖挠头道:“圣上能将阿九许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哪还需要什么别的赏赐啊!”
崇祯拂袖一挥,正色道:“哎?这是两码事,你此次功劳不小,闯贼就是不死也必伤筋动骨。
又大破、俘虏十余万贼兵,这等大胜,朕登基以来,从所未有!
朕必须得赏你点什么!否则岂不让人笑话,说我亏待有功之臣呢!
快快说来!”
楚靖见老丈人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大气,心下一笑,讪然道:“圣上当真要赏?”
“那是自然!说吧,要什么?”
“圣上,我想让您把这份恩典赏给别人,就当是赏我了,您看行不?”
崇祯一听这话,眉头一皱,瞧着楚靖直看了半晌,轻声道:“赏给谁?赏他什么?”
楚靖微微瞥了崇祯一眼,正色道:“圣上,我想为一女子求个封锆!”
“女子?何意?说清楚!”崇祯先是有些愕然,可紧接着面上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显是在强压怒火。
楚靖早都扫见了其脸色,低头道:“不瞒圣上,楚靖在未认识九儿之前,已然有了一妻子,虽然还未成亲,但我们早已经过其母许婚,订了终身,而今……”
“你放肆!”崇祯霍然站起身来,戟指怒喝道。
见楚靖低头不语,不禁又道:“你既已和别人订了终身,怎敢跑来招惹九儿?
你当她是谁?你当朕是什么?
你怎么敢?”
崇祯说完这话,气的团团乱转,嘴里不停念叨着“岂有此理……”
楚靖知道若想以后家庭安宁,不让自己女人受到外人指指点点,有些事必须得做,这关自然也是必须得过了。
这场面,他早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被老丈人骂几句,又能算得什么!
遂涩然道:“圣上,您也别气!
您也是男人,莫非还不能理解我吗?
我是在遇上九儿之前,与青儿定的终身。
想我楚靖,只是一介草莽,又不懂得前生后事。
哪曾想,还会有幸遇上九儿这种让我相见恨晚的女子呢?……”
“你放屁!朕纵是男人,朕要理解你什吗?听你这意思,还怪九儿和你相遇晚了?”崇祯都差点怒极反笑了。
嗯……他是被楚靖的歪理差点气笑了。
“圣上,您是一国之君,岂能说脏话!
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您还……您得讲理啊!
再说是您刚才让我要赏赐的,还一口一个不赏不行,金口玉言!
如今这……”
楚靖说到这里,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崇祯岂能不明白,这又是在内涵自己说话不算呢。
心中微一思忖,再看楚靖说话一套一套的,顿时恍然大悟。
这小子先前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求!
这臭小子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