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被巡夜兵丁带过来的时候,隐隐已经透露出来这个原名叫做赢鹿的白胡子老头不简单了。现在连齐王手下的重臣都在找他商量事情,看来这个老头子比归不归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听了仲雍在门外诉了两个大方师进城的经过之后,这位杂货铺的老板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之后,对着门外的都尉将军道:“仲雍大人,你的事情老儿都知道了,有关大方师的事情我派人去查,查到之后必定马上告知大人您。”
几句话完之后,白胡子老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随后,对着门外的都尉将军道:“仲雍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天色不早,老儿也就不留大人您了。”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都尉将军有些纠结。顿了一下之后,他先是干笑了一声,随后继续道:“还有就是一点事情了,齐王殿下是少年性情,好游侠。银钱帐目上有些亏空,陛下已经几次下旨申饬了。这次又派了十万石军粮,不过齐国今年大旱,国库又紧怕是拿不出这笔军粮来。如果郑老先生能够替国君分忧,出了这十万石军粮。怎么齐国自君臣以下,都会郑老先生感激不尽。”
“仲雍大人你言重了,不过一点粮食而已,殿下需要拿去花销就好。再老儿人都是齐国子民,身家性命都在齐王殿下手里,也怎么敢计较那一点点粮食?”到这里,白胡子老头呵呵一笑。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既然老儿是齐国子民,理当为国君分忧。近年来老儿发现我齐国煮盐、冶金两行日渐衰败,总管之人无能,办事之人投机取巧中饱私囊。老儿身为齐人愿为主分忧,自愿总管齐国盐铁之业,还请大人和殿下能成全老儿的报国之心。”
白胡子老头完之后,仲雍站在大门口半晌都没有出话来。半晌之后,这位都尉将军才深吸了口气,道:“郑老先生,盐铁归公是高祖皇帝平定天下之后制定的法度。别是您了,就连齐王殿下都没有私授之权……”
“仲雍大人,那老儿就不强人所难了。”白胡子老头笑了一声之后,继续道:“明天一早老儿就带着侄子将十石粮食送到齐王府上,耽误不了大军北上追击匈奴。”
“郑老先生您玩笑了,是十万石军粮……”听到了白胡子老头的话之后,仲雍的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果然,听到了门里面那个姓郑的老头冷笑了一声,随后道:“刚刚不是好了十石粮食吗?什么时候又变成十万石了?仲雍大人你这一会一变,是想陷害老儿吗?你看这的杂货铺什么地方值十万军粮的?实话,就这十石粮食也要老儿叔侄两年才能赚回来。”
这个时候,那位都尉将军心里面也在纠结。自打齐王继位以来,整个齐国就是一笔糊涂账。现在绝对拿不出来那十万石军粮,而门里面的这个老头子看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铺老板,实则此人富可敌国且手眼通天。上至齐王殿下,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和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仲雍甚至怀疑武帝之所以将刚刚成年,涉世未深的刘闳派到齐国做国君,就是这个老头子在幕后操纵的。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这个老头子,眼看着就要到了军粮出发的时候,再想从他国调粮已经来不及。武帝时期的汉律森严,如果军粮不能按时送到前线的话。到时候齐国督办押送军粮的官员难逃一死。而督办的官员正是这位齐国的都尉将军仲雍。
就在这位都尉将军正在纠结的时候,门里面的白胡子老头淡淡的笑了一声,随后道:“仲雍大人,老儿的虽然负担不起十万石军粮。不过总算还认识几个有点粮食的财主,如果大人不嫌弃他们乡下人不识礼仪的话。老儿到可以替大人引荐一下。大家伙凑凑,或许真的凑的起那十万石粮食。”
这个时候的仲雍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又不敢在什么。生怕门内的白胡子老头再将话题引到盐铁专卖中,听到老头子松了口,客气了几句之后马上告辞,匆匆忙忙的从这间的杂货铺中走了出去。
等着这位都尉将军走出了杂货铺之后,归不归嘿嘿的一笑,冲着白胡子老头道:“老人家我还真的以为你放弃了万贯家财,原来老弟你是换了汤,药还在锅里。对了,张明方几百年前就死了,当初的赢鹿现在叫什么?”
“现在叫做郑鱼,张明方之后还有过几个名字,不过都过去了,都是一些山野村夫的名字,不归老兄大概也不会想听。”白胡子老头郑鱼将身边的油灯拨亮,借着灯光看了看归不归这几个人一眼,随后微微一笑,再次道:“老儿不比你们有术法的方士、修士,没点亮就看不见几位的相貌。不归老兄身边的就是吴勉先生?老儿还有几位修士的朋友,耳朵里面已经灌满了吴勉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还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吴勉听了之后,只是慢悠悠的看了白胡子老头一眼,并没有点什么的意思。
郑鱼完之后,已经等不及了的百无求指着自己的鼻子,对这白胡子老头道:“老子我呢?老子名叫做百无求,你那些修士的狐朋狗友是怎么老子的?”
没等郑鱼话,归不归已经抢先道:“大人话,孩子别插嘴。你一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一会天就亮了。郑鱼老弟,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咱们点正事,当初的那件乌龟壳应该还在你的手里?老人家我给它找了个去处,占祖只能用一次的,这三百年了,你该知道的也应该知道了。也该给它换个家了。”
“可惜只能用一次……”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郑鱼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开口道:“不过一次也让我捡了条命回来,要不然的话,秦灭齐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就是那次才学了乖,舍弃了高墙大屋搬到了这种户人家里。不管怎么,保住了命比什么都重要,不归老兄,还是当年你的对,人活的越旧越怕死。”
到这里,郑鱼叹了口气,随后继续道:“那个乌龟壳用完了一次也就没什么用了,不过毕竟重宝在身,放在身边也不合适,就把它藏起来了……”
道这里,白胡子老头冲着归不归古怪的一笑,随后继续道:“不归老兄,你猜猜我能把占卜之祖藏在什么地方?”
“要给就给,不给老子就自己抢。老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自己的话被咽了回去,百无求已经一肚子的气,现在正好借着这个,将自己一肚子的气撒在了郑鱼的身上。
“子你冲谁大喊大叫的?”郑鱼身后的妖物也不敢了,当场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来它那满是伤疤和腱子肉的身体,再次要冲过去和百无求拼命。
归不归苦笑了一声,抬手在已经冲到一起,眼看着就要打在一起的两只妖物身上各自点了一下。就见它们俩的身体定在了原地。老家伙也不理会这两只妖物,冲着还在苦笑的郑鱼笑了一下,道:“老人家我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老弟你不会把占祖藏在身边的,既然是秦灭齐国的时候老弟你用了龟壳,那么它现在应该陪着饿死的齐共王躺在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