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就只剩下卫晨和渡了，两人又变得没什么话好说了。
一时间，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那种感觉，让人有些不自在。
沉默了半晌，渡竟然当先开口了。
“那天，不是我救的你，是你自己爬上了我的船。”
卫晨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渡的意思。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渡。
渡不紧不慢，淡淡地，又很简单地说了一下。
当日，渡泛舟在忘川河上，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也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儿。
当他从忘川河的上有往下走时，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那就是，河水中的水鬼与毒蛇毒虫仿佛受惊了一般地四散奔逃。
渡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一幕，他有些疑惑，向那些水鬼毒蛇毒虫逃离的中心摆渡而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卫晨。
卫晨漂浮在水面上，他的样子有些奇怪。
一会儿是人的样子，一会儿是魂体的模样，一会儿又会变成夜叉之躯。而在他身体表面，一个由忘川河水形成的巨大水球将他包裹其中。
水球旋转，上面的忘川河水似乎不断融入卫晨的身体。而他的身体内部，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一种淡淡的绿色光芒在闪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三种身躯的交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快。然后，那最外面的水球猛地一涨，然后一缩。
接着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卫晨的身体恢复成了人身，掉进了忘川河中。
周围的水鬼毒蛇毒虫之所以惧怕，或许惧怕的是卫晨体内的那淡淡的绿色，亦或许是诡异的忘川河水球。
不过此刻一切消失之后，那些水鬼毒蛇毒虫开始向卫晨聚拢而来。甚至于，在那些水鬼的脸上还带着无法形容地贪婪和欲望。
仿佛，卫晨是一块非常美味的蛋糕，周围都是饥肠辘辘的饿死鬼。
渡本不打算理会这些事儿的，这与他无关。所以，他抓起船桨，向前撑去。
可就在这时，水中的卫晨忽然沉了下去，等他再次浮起来，就已经到了竹筏旁边，并且，他自己翻身上了竹筏，平躺在了上面。
渡有些意外，因为，从始至终卫晨都紧闭着双眼，这代表着他根本没有恢复意识。但是他的身体在自我求生。
亦或者是……
忘川河在帮他？不希望他死去？
摆渡人存在了几千年，可是，从未见过这种事儿。
所以，盯着卫晨看了半晌，摆渡人放弃了将卫晨重新扔进河里的打算，他就像是没有看到卫晨一般，将他带回了半步多。
在靠岸时，夺衣婆和悬衣瓮抢走了卫晨身上的所有东西，然后，摆渡人将卫晨扛进了半步多。
卫晨听闻一切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不过，渡形容的那种情况，卫晨有些搞不懂。那难道是女鬼泪发生了作用？亦或者是吴良大叔给自己的那瓶液体在修复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两种东西交相辉映，形成的特殊能量？
到底是什么卫晨也说不清楚，不过，渡说的忘川河水涌进了自己的身体，这让卫晨有些在意。
河水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呢？哪去了？
卫晨苏醒后就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忘川河水去哪儿了？
卫晨并不打算在这件事儿上过多纠缠，毕竟，既然无法知道根源还不如不去想。
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乱七八糟了，活着，更加重要。
就好比龙家之旅，卫晨身上吸收了相当多的血灵之气，现在又吸收了一些忘川河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卫晨安慰着自己。
事情的大致情况他已经了解了，还想跟渡再聊两句的。可是渡已经起身，走向了二楼房间。
这个人实在是太闷了，闷到让卫晨不知道要如何跟他交流沟通。
摇了摇头，刚好这时候卫晨看到小环从门口走了进来。
卫晨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那个渡根本就不是不想说话离开的吧。他是不是害怕这个小环再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离开？
这样的念头让卫晨不由得暗骂，这个渡看上去蔫了吧唧，不言不语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怎么说刚才两人也算是战友，一同接受了小环的黑暗料理的洗礼。此刻怎们能抛弃战友独自离开呢？哪怕你提醒一声也好啊，自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卫晨再想起身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小环撅着嘴，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卫晨看了一眼小环手里端着的焦炭，不不不，是锅包肉。
里面一块未动，看来那对老两口并没有自己这样的胆气。
头皮有些发麻，但卫晨还是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环，回来了啊！”
“嗯！”
小环失落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卫晨对面，将手里的盘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气死我了！”
小环嘀咕了一句，然后偷眼观瞧卫晨。
看她的模样，分明是想要让卫晨问问她的情况。
卫晨可不上这个当，紧闭嘴巴没有开口。
“卫晨哥哥，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见卫晨不开口，小环主动出击。
卫晨还是没开口。
“卫晨哥哥，是这么回事儿……”
卫晨：……
我也没问你啊……
“夺衣婆婆和悬衣公公气死我了，人家好心好意拿锅包肉给他们吃，他们竟然不领情，还转头就跑。真是气死我了，有什么好跑的啊，人家做的东西多好吃啊，他们竟然……竟然……哇呀呀呀，气死我了。”
小环气鼓鼓地跺脚拍巴掌，撅着嘴巴，大口喘息着。
卫晨感觉自己的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
这小环竟然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好吃？她这是哪里来的勇气？
犹豫了片刻，卫晨开口问道：
“那个，小环啊，你……你吃过你做的焦……锅包肉吗？”
卫晨一阵尴尬，差点将心里话说出来。
小环还在生气，没有听清卫晨的话。但是后面的问题她倒是听到了。
看了卫晨一眼，小环摇头说道：
“没吃过啊，我想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要让大家先吃了，所以就没有尝过。”
额，卫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卖相，也跟好吃搭不上边吧，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
小环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向卫晨，忽然笑颜如花。
“那个，卫晨哥哥，要不然，剩下的你就都吃了吧！”
卫晨的脊背，再次冒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