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与房杜二人出了大殿,同行于御道之上。
路途中,房玄龄一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安阳,给安阳看的有些懵逼,只好道:“大人为何这么看着下官?”
房玄龄见安阳开口,微微一笑,开口道:“想看看你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居然能说动太上皇为陛下正名。”
房玄龄心里很清楚,李渊作为一个被自己儿子背刺的皇帝,不想着怎么夺回皇位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给陛下正名,这可是房玄龄从没想到的。
此事若是被安阳做成了,那这小子以后的路途,只怕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以这小子在殿中的表现来看,只怕是已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此时房玄龄看着安阳的眼神除了奇异之外,也有一些提携之意。
毕竟安阳如今尚未及冠,便已然给自己铺成了一条康庄大道。
如此少年,当得自己与其深交一二。
安阳虽没看出房玄龄眼中之意,不过房玄龄的话,安阳却是听了个全。
当即笑道:“中书令莫要取笑下官,微末之道不值一提。”
“这可不是什么微末之道,你小子将此事办好,未来可期啊。”
一旁的杜如晦也适时感叹道。
“克明说的没错,办成此事,便又是大功一件,只是你今日却是有些胆大了,竟敢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房玄龄虽然很看好安阳,但对于所行之事却是抱有不同的看法。
之前安阳为陛下献策之时,便已看出,安阳这小子是个喜欢剑走偏锋之人。
对于今日之事,房玄龄觉得安阳又是在行险,而且是那种完全没必要的行险。
如今朝堂,旁人只知道这位少年人是陛下的宠臣,或许不清楚安阳如今的具体身份,但房玄龄可是中书令,李二每次对安阳的任职旨意,都需要房玄龄这个中书令审核过后才可批发的。
所以房玄龄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不过短短半月,便身兼数职,横跨文武杂三道,如今大唐,亦只有此人有此殊荣了。
也正因如此,房玄龄觉得安阳今日所行实为不智,此事若成,自然是天功一件,但若不成,只怕这大好头颅便要交代于陛下了。
以安阳现在的身份,和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是完全没必要行此险招,老老实实的熬上几年,将来又是一位朝堂重臣。
少年人,到底还是心急。
“房兄,想来这小子既然敢立下军令状,那以这小子的智谋,想来也是有十全把握的,莫要费心了。”
杜如晦在一旁接话道。
然后又对着安阳道:“虽知你胸有城府,但房公之言,实为金玉良言,需得入心。”
“多谢房公杜公教诲,下官省得,如此般行事,以后不会了。”
安阳听完,当即老实认下,对于这两位大唐名相,安阳还是颇为尊敬的,只是可惜后人不孝,全都是二代而衰,让人感叹。
两人见安阳态度谦和,当下更是对安阳起了照顾之心。
两人默契相视一眼,随后安阳便听房玄龄笑道:“今日上元佳节,长安各处热闹至极,安御史可与我等上街一游否?”
安阳听闻房玄龄之言,当即心中思念急转,这二位是对自己有了提携之意啊。
若是平日里,安阳自然无不答应,毕竟这大唐之人,谁不想入这二位的眼。
只是今日还要去办陆鸮之事,既然已经答应了为其助力,安阳也不想失信于人。
当下面露苦色,迟疑道:“下官自是愿意的,只是下官今日要去与友人赴约,只怕是。。。”
房玄龄听闻安阳之言,当即明白自己这是被拒绝了,不由哂笑的对着杜如晦道:“没想到你我也有被拒绝的一天,当真是让人好不习惯。”
“哈哈,行了,这小子既然有约,自是当守信于人,你我二人去看看便是。”
杜如晦见房玄龄这副自嘲模样,不由无语,当即笑道。
安阳本来被房玄龄说的面色还有几分尴尬,现在被杜如晦解了围,当下也是连忙向两人拱手道:“房公,杜公,今日小子确实有些事抹不开身,待明日,定登门赔罪。”
“赔罪便不必了,有时间来府中坐坐便可。”
杜如晦摆了摆手道。
安阳当即又是行礼拜谢。
“既有约,便无需陪着了,离去便是。”
房玄龄此时也是收起自嘲,一脸无奈的道。
自己这好不容易看上个后辈小子,可没曾想人家还不乐意接,当真是让房玄龄有些抹不开面子了,当下就开口赶人了。
听闻房玄龄之言,安阳也是有些无奈,若是能与这两位打好关系,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时事已矣,这事情赶在一起了,那也只能舍熊掌而取鱼了。
陆鸮与房杜二人相比,自是云泥之别,但安阳做人有自己的准则,不以外物而改初心,不以权贵而折腰,一切唯心尔。
陆鸮为自己修建工坊,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自己也答应了今日前去为其助力,若今日为了结交房杜,而舍弃心中道义,这是安阳所不愿的。
不过既然不能加深感情,但也不能无故得罪这二位,当下安阳便眼中露出尴尬神色,看向杜如晦。
杜如晦见安阳看向自己,眼中透露出的无奈神色,看的杜如晦不由发笑。
到底还是少年人,就这么轻易的被房兄给唬住了。
“莫要害怕,你且离去便是,房兄与你说笑呢。”
安阳自然明白房玄龄为何如此,只是有些事你若是说破了,假的也就成真的了,所以安阳才这般模样。
待杜如晦说完,安阳这才露出释然之色,朝着房玄龄行礼拜道:“多谢房公宽宥,下官告退。”
房玄龄见安阳这般,刚刚心中升起的一丝不满亦风消云散,这便道:“君子以诺立身,能守得心意,不错,且去吧。”
安阳待房玄龄言毕,这才转身沿着御道离去。
杜如晦看着安阳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房兄今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