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周见安阳一直不说话,不由叹息道:“安公子,吾之所求实乃吾之私念也,尔若为难,可拒也。”
安阳本身就没将马周说的事放在心上,但若是直接拒绝,显然会伤了马周的心,而且也愧对马周的好意。
当下开口道:“恩公拳拳爱护之心,小子实是感激涕零,恩公所言实为金玉良言,只是小子对此事亦有自己所想,还请恩公给小子些时间,小子定会给恩公个满意答复!”
而就在安阳说完,两人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道:“这里是安县男的府邸吗?”
马周一愣?县男?什么县男?这里不就自己跟安公子两人住吗?
嗯?安县男?安公子倒是姓安,可安公子什么时候成县男了?
这别是搞错了,这可是大事,若是被人知晓安阳私下里称爵,这可是形同谋反的不赦之罪!
马周连忙起身,就要开门看看到底是谁用心如此险恶!
而安阳其实也有点懵,但安阳发愣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有人喊他县男。
因为安阳大概知道这是封赏下来了,只是这县男是什么东西?
根据安阳所知,这县男应该是唐朝最低等爵位吧!
李二这啥意思?自己帮他杀兄弑弟,让他免了多大的麻烦?就这表示?
县男?狗都不要!
心中郁闷的安阳见马周开门也没阻止,他倒想看看来人怎么说!
而马周将门打开亦是被惊到了,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太监正在院中等候。
见马周出来了,连忙堆起笑容对着马周道:“恭喜安县男,请安县男听旨。”
马周一见这好像是来真的,虽然脑子里已经全是浆糊。
可不愧是初唐名相,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只怕是真的!
连忙对着那太监道:“这位公公,认错人了,吾并非安县男,吾名马周,是常将军门下幕僚。”
那太监一听搞错人了,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初唐太监的弟位根本没有,就是和跑腿传话的。
所以那太监只是讪讪道:“那安县男呢?”
“你说的安县男,可是名为安阳?”
为了防止这太监再搞错,马周决定还是再问问。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可这事实在太过蹊跷,不由马周不谨慎对待。
太监一听马周问话,就知道自己是没跑错地方,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当下道:“正是,正是安县男。”
而安阳这时候才从后面的房间内慢慢踱出。
那太监见又有人出来,虽心中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位了。
可为了防止再次乌龙,开口确认道:“可是安县男当面?”
“嗯。”
安阳懒洋洋的回答道。
没办法,就是这么豪横,根本瞧不上县男这个爵位。
那态度就要表现出来,安阳相信这位公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把自己的态度带给那个家伙的。
果然,能混成传旨太监的都是人才,只从安阳的一句话,他就知道面前的这位的态度了。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自己一个跑腿的,操这种人物的心干嘛。
自己只要把话带到就行,等回了宫,与陛下回复后,要是陛下不喜,都不用自己干嘛,自然有人收拾他。
相反若是陛下没啥表示,这就说明陛下对这位容忍度颇高,自己更没必要得罪这人。
太监当下也是公事公办的开口道:“安阳接旨!”
安阳则还是一副无所谓态度的站在一旁。
“门下:常府门客安阳献无烟煤,活人无数,有功。特赐县男爵,食邑三百户,永业田五百亩。贞观元年一月一日。署名:中书令:房玄龄。中书侍郎:颜师古、刘林甫。陛下朱批:可。”
读完圣旨的传旨太监将圣旨递给安阳道:“安县男接旨吧,小的回宫复旨了。”
既然态度表明了,安阳没必要难为一个太监,应了声回吧,就将圣旨接下了。
等那传旨太监出了小院,一旁的马周心中是五味杂陈。
自己刚刚还想着劝安阳随自己修学经典,好为入朝为官做准备。
可这小子就直接封爵了!
虽然大唐注重实权,可不代表爵位就真的那么容易得到,无功不得封爵,这是铁律!
如今安阳封爵,而马周却还是白身,按照规制马周以后见到安阳是要称其爵位的。
这样马周以后就不能称安阳为安公子了,而是要改口称其为安县男!
而因为身份的转变,马周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可安阳可不管这样,在安阳心中,这位就是自己的恩公,身份什么的,洒洒水啦。
见马周还呆在原地,安阳开口道:“恩公,小子本以为今日这封赏下不来,所以才让恩公等些时日,恩公可还满意?”
虽然说这县男的身份,安阳并不满意,可那是李二的问题,不是安阳的问题,而且这也算给马周一个交代了。
而马周听闻安阳的话语,喃喃口道:“安。。县男,勿要称呼恩公了,如今安县男与我身份判若云泥,吾何德何能被安县男如此称呼。”
马周现在当真是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安阳。
只是后面还是决定以身份称呼,毕竟尊卑有别,还是以原来的称呼,大有不妥之处。
安阳自是知晓马周为何如此纠结,换作谁,往日的小老弟突然变成了政府大官,只怕一时也是转变不过来。
所以安阳无比诚恳的对着马周道:“恩公请听小子一言,小子本是这长安城的一浮饿殍,若不是恩公将小子带来此处悉心照料,小子纵有惊天神通,又如何?”
“如今小子侥幸得一生存之所,便可目中无人?便可忘记往日恩情?”
“若如此,想来恩公也会后悔那日对小子施以援手吧。”
“故而,恩公请听小子一言,小子若将来变成那般之人,必将自缚双手跪于恩公面前,任凭恩公处置!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之!即使身死魂消,亦于九幽之中受尽万千刑罚!”
这些话全是发自安阳心腑,并无半点虚言。
马周听完,深深一叹道:“安公子实是性情君子也,当真是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实在是让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