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嫁妆
回芙蓉院的路上，冯贤脸都气僵了。
秦素兰见他心情欠佳，小心翼翼上前扶着：“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听下人说，今日有媒人上门求亲，可是谈的不顺？”
莫不是突然心疼冯凌雪那个贱蹄子，舍不得把人嫁出去了？
哪知这话像是一粒火星掉进干柴中，瞬间点燃了冯贤的怒气。
“岂止不顺，简直气死我了！”
秦素兰搀着人回到房间坐下，为他按揉头部：“老爷先别气，这一次谈得不妥，还有别家，总能把这丫头嫁出去的。”
冯贤抓住秦素兰的手，将人拉到怀里坐着：“兰娘你有所不知，这冯凌雪怕是嫁不出去了。”
秦素兰柔柔弱弱依靠在冯贤怀里，闻言惊诧道：“怎么会？”
随后冯贤将此前的事说了一遍，秦素兰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如此说来，我们便只能任着由着了？那我们芸儿怎么办？”
冯贤握着秦素兰的手摩挲，脸上的表情却带上了杀意：“她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这做爹的无情了！”
“老爷~为了咱们芸儿，你可不能心软~”
秦素兰的声音柔出了水，听得冯贤兽性大发。
没一会儿，屋内就传出了羞人的声音。
忙碌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门外小丫鬟，早已暗自记下了他们的谈话。
···
冯贤和秦素兰之间的恩恩爱爱，冯凌雪是不想管的，她也料到若是她不出嫁，冯贤必然不会放过她，因此小丫鬟传信来时，她表现得十分淡定。
倒是小满心疼得哭了一场，还闹得冯凌雪反过去安慰她。
“小姐，老爷这么对你，你就一点都不难受吗？”小满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冯凌雪，对她的淡然十分不解。
冯凌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她当然难受，难受得想死，但这种情绪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她对冯贤，除了仇恨，再没有半点别的情感。
小满突然抱住冯凌雪：“小姐，小满保护你！”
冯凌雪一愣，呆呆地摸了摸小满的头：“你一个小姑娘，站在小姐身后就好了，万事都有小姐在呢。”
闻言小满又瘪嘴，泪眼朦胧：“小姐~”
“好了，别哭了，收拾收拾跟我去仓库。”
冯贤既然让她自己去清点嫁妆，那就没有客气的道理。
···
带着傲雪院的几个丫鬟小厮，带上抬盒，携自己和妹妹的嫁妆清单，一行人来到府库。
看管府库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横肉，眼睛都快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看着面生。
那人端起茶壶对嘴喝，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明明看见冯凌雪一行人了也当是没见着一样。
不等吩咐，梅广上前敲了敲桌子：“大小姐要清点库房，还不开门？”
那人乜斜了一眼梅广：“没有老爷吩咐，任谁来了也不能开。”
梅广还要理论，被冯凌雪拦下。她走上前站在那人面前，轻声笑道：“刘嬷嬷挨打的那天，天气也像今天这般好。”
那人浑身的肥肉都抖了一抖，刘嬷嬷被杖杀这件事府上还有谁人不知晓？以前只道是大小姐柔弱善良，这事之后下人们也就明白了，便是再柔弱善良，她也是主子，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从肉中费力睁大双眼，憨笑着站起身：“小姐别恼，奴才这就为您开锁。”
开了门，冯凌雪也没进去，只将单子递给梅广，自己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
梅广念一个，其余人就从库房里拿一个出来摆放好。
大约唱了半个时辰，两张嫁妆清单才唱完，林林总总共装了八十余抬。
这还不算田契地契房契银票等物件。
冯凌雪看得眼眶发热。她娘去世那年，她才十五岁，妹妹还只有七岁光景，可梅清却早早为她们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
只可惜，她来不及看两个女儿风光大嫁。
梅广将单子递还给冯凌雪，又将记录着缺少物件的单子呈上：“小姐，您的嫁妆少了三十件，二小姐的少了二十二件，共计五十二件，这里是详单。”
冯凌雪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发现缺少的都是些首饰头面，心里也就都明白了。
“你将这单子送到芙蓉院，亲手交给我爹，告诉他，嫁妆是娘留给我们姐妹二人的念想，补了我的，妹妹的自然不能落下，不若这次一起补齐，免得日后再劳烦一趟。”
梅广离开后，冯凌雪才进了库房，挑挑拣拣选了不少物件，让人一一登记。
“这些登记好后，装好差人送到东街长乐巷林公子住处，就说是梅府给未来姑爷的见面礼。”
···
冯贤收到清单又在芙蓉院发了好一通脾气。
“这个逆女！孽障！”
“早知今日，出生时就该一掌拍死她！”
秦素兰也气得牙咬切齿。
在她看来，如今梅府就是冯贤的，而冯贤的东西都应该是秦芸的，冯凌雪三姐弟算什么东西，也敢出手抢夺？
“老爷，难不成你真要给她们补嫁妆？”
冯贤狠狠灌了一杯凉茶：“不补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人说我冯贤私吞女儿嫁妆？传出去我还如何立足？”
“可这要花上不少银子，芸儿的嫁妆都还未凑齐呢。”秦素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老爷，我听说庆州有一个专做赝品的作坊，可以假乱真，不如……”
冯贤有些犹豫：“要是被看出，可就丢人丢面了。”
秦素兰翻了个白眼：“便是看出来了又如何，她还能嚷嚷出去，让他人来指责你这做爹的不成？”
见冯贤有些心动，秦素兰继续怂恿：“再说了，冯凌雪要当真有那本事，那日就不会让衙门的人来辨别真伪了。 ”
冯贤仔细一思索，好似也是这个理。
“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