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设宴
商定了香铺的事儿，冯凌雪终于可以暂时闲下来。
这一个月她忙得不可开交，各个店铺的整顿，辞退了一批掌柜伙计，又填补了一些人进去。
好在忙得有成果，如今庆州城里的商铺，十有八九拿捏在她手中，即便是冯贤回来，也暂时无计可施。
冯凌雪梳洗好后，突然想到许久没听到芙蓉院的消息了，不禁纳闷。
“最近秦素兰秦芸母女俩可有什么动静？”
小满一边为冯凌雪整了衣裳，一边回到：“自秦芸进府后，芙蓉院就静悄悄的，没听有什么动静。”
“怕是知道冯贤不在府上，不敢轻举妄动罢。”
冯凌雪对此嗤之以鼻。
就算是冯贤在府上，我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
“走，去芙蓉院瞧瞧。”
冯凌雪让小满与谷雨带上一瓦罐鸡汤，就向芙蓉院走去。
秦芸这一个月生活滋润，虽自愿困在院中，却真真体会了大家小姐的排场，倒也不觉烦闷。
因此听到外边传来通报声时，秦芸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这“大小姐”是谁，还是经翠菊提醒才惊觉自己身处梅家。
大小姐梦乍然烟消，秦芸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秦小姐莫不是瞧不上我，故意不出来见我？”冯凌雪也不看人，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秦素兰脸色尴尬：“大小姐哪里的话，芸儿只是起迟了些，我这便唤她去。”
秦芸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好不容易按下厌恶之意，撩开帷幔走出来。
“冯小姐前来，秦芸哪会避而不见。”
冯凌雪瞧着眼前的人儿，妆容精致，显得愈发的娇艳美丽，冯贤在她身上的影子也减淡了几分。
“看来秦小姐这一个月修养得不错，倒是我这做主人家的来迟了。”
秦芸暗自咬牙。
“不劳冯小姐费心，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冯凌雪示意小满与谷雨将汤盅摆上。
“近来天气寒冷，便让人炖了鸡汤，秦小姐尝尝。”说着冯凌雪望屋外瞧了瞧，“院子里也无甚好看的，空了可出去转转。”
秦芸与秦素兰交换眼神，不懂冯凌雪这心血来潮的一出有何目的。
“不过出门还是小心些为妙，若是再被人劫了去，可叫秦姨娘如何是好？”
秦芸母女俩捏紧了帕子，心里不住暗骂。
这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前来显摆主人家身份，又故意戳人伤疤，好似生怕谁忘了我被人劫走似的！
这些日子她和秦素兰晦迹韬光，一步都不曾踏出院子，因此并未曾听到外界的议论。
但便是不用脑子也知道，定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那日她与丫鬟从城门口一路走到梅府，留给了人太多遐想空间。
这一个月来，她们故意不去想不去念，试图忘记那些糟糕的经历，偏偏冯凌雪要再度提起。
“多谢冯小姐关心，冯小姐也是，出入都得当心些。”
“自然，”冯凌雪起身，“今日我就是来瞧瞧秦小姐，见秦小姐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府上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我就不留了。”
冯凌雪离开后，秦芸望着院门口久久不曾回神。
“娘，将来我也要这般……”
这般高高在上，将冯凌雪踩在脚底下！
···
几日后，是冯凌霜的十一岁生辰。
自梅清去世后，冯贤虽也会为她们庆生，但仅仅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而后送些礼物。
不似从前，梅清会邀请适龄的孩子一同聚会，或是带着姐妹俩参加他人的聚会。
因此近三年，冯凌雪冯凌霜除了府上的人，再无半点与人的交流，宛若与世隔绝了一般。
因此这一次，冯凌雪打算为妹妹举办一个生辰宴。
“姐姐，要不算了吧，我与她们也都不相识，见了平添不自在。”冯凌霜有些抗拒。
冯凌雪也理解她，但没有一点儿人际关系是不行的，尤其是她们这样的商人家庭，更需要建立良好的人情往来。
“都是你儿时见过的玩伴，你总不能一辈子不与外人接触。”冯凌雪将一本账本递给妹妹。
这是新递上来的上个月的账本。
冯凌雪着重看了成衣与胭脂水粉的账目，也就是卢守仁与戚诚所负责的那一块儿。
从账目上看，营业额并未长进太多，但成交量有所上涨。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店铺名声易损不易成，要短时间内改变顾客心态，用降价吸引客人未尝不可。
只是毕竟时间短，暂时成效不明显。
冯凌霜翻看几眼，显得兴致缺缺。
“姐姐不可能一辈子将你们护在身边，不管是你还是福福，终有一天要长大的。”
上辈子冯贤就是将她们三姐弟高高捧着，最后狠狠摔下。
因此这辈子，她可以护着保着弟弟妹妹，却绝不允许自己折断她们的翅膀。
真正的保护不是时时刻刻担心她们受伤流血，而是要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
“再者，梅家这么大的担子，姐姐一个人实在扛不了，希望未来你和福福能与姐姐一起撑起这个家。退一万步说，抛开所有旁的原因，姐姐也希望你能结交一两个知心好友，无事约着谈心也是好的，天天锁在家中不觉烦闷吗？”
冯凌霜叶知晓姐姐的好意。
回头想想，这些年冯贤确实有意无意隔断了她们与外界的联系，如今十一岁了，却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终是应了下来。
···
冬月十八，庆州气温直降，天空还下起了小雪。
冯凌霜一大早起来梳洗打扮，心中隐隐期待。
她看着镜中身后姐姐的样子，有些紧张地问：“姐姐，若到时候我们无话可说怎么办？”
冯凌雪摸摸妹妹的头发，安抚：“女孩子都爱美，若无话可说，便引导她们聊聊妆发、服饰，总有得说的，不要慌张。”
之前分明不愿，如今眼中却满是欢喜。
所以哪有孩子不乐意结交朋友的，只不过时冯贤刻意为之，让她忘却可以去交友玩乐了。
“姐姐打听过了，黄家的小姐与你同岁，性格活泼，最是喜爱吃甜食；杜家小姐小你一岁，平日里喜静，擅书画，听闻是个小才女，还有邵家小姐长你两岁，喜爱……”
冯凌霜愣愣的听着姐姐将每个人的习性爱好一一道来，忽的鼻尖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回身抱住冯凌霜的腰肢：“姐，要是娘还在就好了……”
冯凌雪轻轻环抱住妹妹纤细单薄的肩膀。
她哪会不懂妹妹的心情。
从前都是娘带着她们殷殷叮咛，唯恐她们面对外人时犯难。
“姐姐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