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琛早就对这些人忍无可忍,应了声“是”后,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钱嬷嬷。
钱嬷嬷仗着老夫人的势在府里横行霸道惯了,早就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的事实,对视上那一双冰冷的眼眸,她真的感觉到陆时宁是动了杀心的。
孟琛的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
钱嬷嬷瞳孔紧缩,求救的声音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喊不出来,像个哑巴一样张着嘴。
老夫人推开扶着她的丫鬟,疾步走到钱嬷嬷身前挡着,鬓发微乱,“我看谁敢动她!”
孟琛对老夫人没有敬意,没得到陆时宁停手的命令,推开老夫人就想杀了再说。
老夫人被推倒,爬了两步趴在钱嬷嬷身上,声嘶力竭的哭道:“大姑娘,还不叫他住手?钱嬷嬷服侍了祖母几十年,你杀了她,不是要祖母的命吗?”
陆时宁冷笑,“不过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没了这个,孙女再给您找下一个,安排个知趣懂事的,这将军府也能少些龃龉。”侧眸冷睨了一眼秦姨娘,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指桑骂槐。
秦姨娘用手帕掩着唇,眼神闪躲着撇过脸。
老夫人不顾孟琛的拉扯,死抱着钱嬷嬷不松手。
钱嬷嬷满脸惊恐的缩在老夫人怀里,就怕没了这棵救命稻草,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命了。
老夫人见陆时宁铁了心,只能服软,“大姑娘,今日是祖母莽撞了,祖母听信小人挑拨,说了些胡言乱语的话,都是祖母不对,你放过钱嬷嬷这次,祖母回去了肯定好好调教她,再不来惹你心烦,你看怎么样?啊?”
“孟琛。”陆时宁看向孟琛,示意停手。
孟琛后退两步,老夫人见人走远,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钱嬷嬷大口喘气,浑身冒着冷汗,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心跳的厉害,却不敢说一个字,就怕惹陆时宁不快,又反悔杀她。
陆时宁扬起一个假笑,漫不经心道:“祖母担心什么呢?钱嬷嬷和将军府签的又不是死契,哪能是随意打杀的?”
“你!”老夫人气结,才发现自己被耍了,黝黑的脸上涨的通红。
陆时宁收起脸上的笑容,“钱嬷嬷回去好好学学府里的规矩,下次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一甩衣袖,指向院门,“慢走,不送。”
钱嬷嬷摔了两次,才哆哆嗦嗦的扶起老夫人,气势汹汹的来,最后闹的和丧家之犬一样的离开。
老夫人觉得每走一步,都跟被扒光了衣裳一样让人耻辱,握着拐杖的手死死的扣进木头里,指甲劈裂留下泛着恨意的血痕。
“等等!”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闭着眼睛问道:“又怎么了?”
陆时宁的视线在院子里的丫鬟身上一一扫过,“是谁乱嚼舌根……祖母不准备把这个背主的东西,告诉孙女吗?”
“是小桃……”老夫人的声音一下子苍老许多,留下人名,一刻都不愿意停留的带人离开。
跪在院子里的小桃,浑身抖若筛糠,不停的哭着磕头求饶,“大小姐,奴婢错了,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不敢了……”
陆时宁没什么情绪,“芍药,拿着小桃的卖身契送人牙子那发卖了吧,告诉管事,她是个背过主的奴才。”
“是,奴婢这就去办。”芍药恭敬的行礼后,招呼两个小厮拽起小桃就往外拖。
小桃哭着摇头嘶喊,“大小姐!大小姐,小桃错了,小桃不敢了……大小姐!呜呜呜……”
直到听不见小桃的哭饶声,陆时宁望着远处的风景,淡淡的警告道:“这是第一次,若有人敢做下一个,只会比她更惨,都记住了?”
“是,奴婢\/奴才谨记!”
“嗯,散了吧。”陆时宁摆了摆手,转身回房。
孟琛看了一场豪门大戏,感叹一声,“这高门大院规矩就是多,若在江湖,这种人直接一刀了事。”
“小人物,何必费神。对了,我有件事交给你去办。”陆时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递给他。
孟琛展开画像,宣纸上画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普通,面留短须,是个在人堆里都不显眼的人。
“这人是……?”孟琛疑惑的看向陆时宁。
陆时宁眼中闪过一丝滔天的恨意,“他叫孙赫,是我哥哥的最信任的人之一,我想让你跟踪他,看看他是否有跟什么人接触,有了不忠之心。”
“你怀疑他会背叛?陆少将军知道吗?”
陆时宁摇头,“我哥还不知道,我也只是怀疑,还需要证据。孙赫作为我哥的前锋统领,武功自然不差,我身边会武的人他都认识,普通人容易弄巧成拙。”
认真的看着孟琛,郑重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交给你我放心。”
孟琛收起画像,拍胸脯保证道:“陆小姐费心费力的帮我找妹妹,这点小事,孟某一定办的让您满意!”
陆时宁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谢谢!”
陆时安吐血装病后闲赋在家,实在呆不住,乔装打扮后直接当起了梁上君子,偷偷潜入杜太师府后院,找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太师父后院一处荒凉的小院,房子虽然破旧,院子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院子里唯一的是桌子边坐着一位聘婷的身影。
女子手中拿着红布,正垂眸认真的绣着花纹,对站在她身后的人,完全没发觉。
陆时安歪头看着她手里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冷峻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从怀里拿出特意带过来的绣线,轻轻的放在石桌上。
“啊!”杜紫芙小声的惊叫了一声,回头看到陆时安,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满心欢喜的笑了出来。
女子如那刚刚绣出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你怎么来啦!?”笑着拉起陆时安的手,让他坐下,“又跳墙了是不是?”
陆时安大方承认,“我现在正在休病假,当然不能大大方方的递帖子拜访。”
杜紫芙变了脸色,担忧的仔细检查,“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呀?都回京城了还这么不小心……”
陆时安见一句话就要把人说哭了,柔声细语的哄道:“别担心别担心,我装的。”
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话哄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和手臂。
杜紫芙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心,松了口气,“那就好……”
陆时安将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最近在府里过的好吗?她们可还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