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宽阔的荒郊野外一条路上,都快成大舞台了。
时荔心中默默念着,转头看向最新出现的第四方。
新出现的第四方只有一个人。
也是一个俊秀的青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背着一个竹篓,一脸正义凛然。
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走过来。
“恩公?”时荔忽然听见身边白沫轻声低语,马上反应过来,伸手隐晦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摇头暗示她低调一点儿。
不过这位恩公的脑子……好像没那么好使。
走过来之后,竟然直接站到了络腮胡一方,正气凛然地指责执剑的青年,“光天化日,你怎么能出手伤人!”
时荔:……
她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白沫一眼,遇到这么一个脑袋不灵光的恩公,这条漫漫报恩路注定要坎坷崎岖了。
面对这个忽然闯出来的愣头青,楚江川也是罕见地沉默了,感觉多开口解释一句,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鬼吼鬼叫什么!这几个人要对、对两个姑娘图谋不轨!”楚江川的书童气得脸色通红,恶狠狠盯着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叶林这才知道,自己诬陷了好人,讪笑一声想要道歉,没想到忽然被人一把锁喉。
“都不许动!谁动一下,我就弄死他!”
掉了一只耳朵的络腮胡顾不得疼痛,死死掐住叶林的脖子,把他当成自己保命的人质。
楚江川刚才那一剑,彻底让他认清了现实,都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柳暗花明,遇到了叶林一头撞上来。
被锁喉的叶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本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自己却成了被挟持的对象。
见状,白沫忍不住着急地往前走了一步。
现场这么多人,时荔是真怕她一个忍不住,直接暴露蛇妖的身份。
所有人都觉得,有叶林这个人质,楚江川无论如何都会忌惮几分。
可是想错了楚江川。
微风徐徐,他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嘴角,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又一剑从上至下斩过去。
这一次斩落的是络腮胡的右手,正好是挟持叶林的手。
惨叫声再次响起,微热血腥喷了叶林一脸,哪怕无人挟持,他都被镇住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络腮胡这次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哀嚎不已。两个小喽啰还想趁机逃跑。
刚跑出去一步,就听见楚江川阴恻恻的声音问:“你们也想少点儿零件?”
一句话,直接钉住了小喽啰的脚步。
白沫终于找到机会,几步走到叶林身边,伸手扶住他颤颤巍巍的身体,“恩……公子还好吗?”
叶林惊魂未定,忽然被这样温柔的关怀,再一看见白沫近在咫尺的娇美面容,当即涨红了脸。
现场又暂时被划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分区。
叶林和白沫属于心跳组;楚江川和三个亡命之徒是暴露组;至于时荔……妥妥的吃瓜组。
看着楚江川一招制敌又发出狠话,时荔:我嘞个活阎王!
但她不是圣母,刚才就从络腮胡三人身上嗅到了浓厚的血腥气,不用想也知道,这三个人之前手上肯定沾染过人命。
如今楚江川以暴制暴,时荔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小书童手脚麻利地给两个喽啰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向楚江川询问:“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说话间,还悄悄看向白沫和时荔。
楚江川淡淡扫了一眼现场,“带到青州城送官。”
另一边的心跳组,这会儿已经互通了身份姓名。
叶林在青州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今天出门采药,没想到还没入山,先遇上这桩事情。
然后他问到白沫的身份,白沫略一沉思,便道自己和妹妹想去青州城投奔投奔亲戚。
“那白姑娘不如与我结伴,我很熟悉青州城,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寻找亲戚。”叶林是个实打实的热心肠。
但他忘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络腮胡的血,看着一点儿都不可靠。
白沫素来爱干净,已经忍了半天,现下实在忍不住,默默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递过去,想让他擦一擦脸。
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时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日头的方向,现在距离白沫说出那句“人妖殊途”,好像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