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应声而开。
来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的老人。
苏晨想起来他远远见过这位老人。
于是试探着问道：“王老？”
老人脸上露出笑容，用带着点方言的语气说道：“你都是老李的徒弟了，叫我师叔就行。”
苏晨听出他的绿城口音，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师叔好。”
王老双手背后，穿着朴素，加上肤色较暗。
颇有旧纪元农村老大爷的风貌。
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听说你醒了，我就过来看看。”
“你应该听出来了，我出身绿城基地。这里有我的亲友后辈在，我替他们谢谢你。”
苏晨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就回道：“不敢贪功。我只是辅助而已。再说，我也是绿城基地出来的。”
王老微微点头，欣慰说道：“幸亏你是拜在李老门下。最近这些年天赋好的年轻人大都认同修罗的那一套理论，视大部分普通人类为累赘。”
苏晨眉头微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这件事，我有些不明白。还望师叔教诲。”
“你是觉得在这样的光景里，在意普通人的活法，有些过于圣母了？”
苏晨点头，又说道：“完全不顾普通人死活是不对。但把世界真相公布于众，集中资源，我觉得才算正常。”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别说普通人，就连大部分召唤师都不完全了解我们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王老叹息一声，本就布满皱纹的瘦削脸庞，越发显出沧桑。
“最开始那位老人给人类前辈定下这个规则的时候，表面上大家都忌惮强大的孤独者。”
“毕竟那个时候人类召唤师刚刚起步，比较弱。”
“那些反对的声音就这么被压下去了。不过随着人类召唤师越来越强，孤独者所定的规则约束不了野心勃勃的人类了。”
苏晨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这些规则没有改变呢？”
王老接着说道：“因为实际和雾兽战斗过以后，尤其是偶尔醒来的几头高阶雾兽，让人类意识到孤独者是正确的。”
“那位最年长的孤独者，也是人类成为召唤师的启蒙者。”
“他说过人类文明是他两万年来见过最璀璨多姿的，哪怕已经经历了断层。”
“数不尽的神话传说，历史故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而不是像之前迷雾吞噬的过的星球，自始至终都是精于某一种技能。”
“人类成为召唤师的基石就是存在在所有人类意识里的这些神话传说，历史故事，甚至电影电视。”
“如果所有人心里一开始就埋下了畏惧或者敌视迷雾的种子，那就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意识，进而影响所有召唤师的战斗能力。”
苏晨的眉头紧锁，忍不住插嘴问道：“可这些也没办法验证啊？”
王老唏嘘道：“我也举得没办法验证。可人类中最不缺少疯子般的天才。”
“大概三百多年前，地球联合议会还是很强力的组织。各个国家没有这么多纷争。”
“于是各国的研究院，在地球联合议会下属研究机构牵头下，分别进行过一次大型的实验。”
苏晨大概猜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王老苦笑道：“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人命如草芥。”
“他们把刚出生的孤儿集中在一起。从小就给他们讲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的神话故事，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残忍真相。”
“甚至会故意抓几头雾兽放进来，让他们杀死一些孩子。”
“实验一直持续，等到他们18岁的时候。有几个国家的实验人群里，觉醒了召唤师。”
苏晨喃喃道：“他们之中有人召唤了现实世界里并不存在的神话人物？这太疯狂了！”
尽管猜到了实验的进程，苏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王老面沉如水，说道；“更疯狂的还在后面。”
“实验证明了人类可创造神灵召唤物，不过可操作性太低。”
“最终碰巧召唤成功的只有了了几个国家。”
“有些疯子们把实验继续了下去。当然有些国家选择了停止实验，龙国就是其中之一。”
苏晨双眼圆睁，他知道继续下去意味着什么。
他们杀死了没有成为召唤师的普通人类！
王老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他说道：“每个实验组的神话故事都是新编的，整个蓝星上相信这些神话的所有人都固定在实验范围内。”
“于是他们放了几头雾兽进去，先杀死了一部分普通人。”
“然后根据所谓的定量原则，一点点杀死了所有普通人。”
“最后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编造出来的神灵召唤物，随着信仰他的普通人越来越少，实力逐渐减弱。”
“直到最后一个普通人死去，那个不该存在的神灵也消失了。”
王老说完这些，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而苏晨则是处在无比震惊的状态。
他直到新纪元初期的世界很疯狂，没想到居然疯狂到这个地步。
平静下来后，苏晨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人类成为召唤师的秘密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召唤物并非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要相信的人足够多，就能创造出神灵召唤物。
而他们的实力果然就是来自人类的信仰。
历史虽然发生了断层，但人类的基数足够大。
片段流传的神话传说，也足以支撑起数量不多的召唤师。
难怪会形成现在这样有些畸形的社会架构。
这是人性和利益妥协的产物。
“多谢师叔。”苏晨发自内心地说道。
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王老，愿意一次性和他说这么多，他是真的感谢。
王老看起来有些疲惫，摆了摆手就出去了。
苏晨继续发散思维。
那猴哥猪哥他们确定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是因为西游的影响太过广泛了。
那后羿大哥和玄武，也是因为山海经才存在的么？
后羿射日的传说出现在历朝历代的史书和传说里。
大概率是古代时曾经有过异常炎热的时期，然后人类就幻想有这么一位神人，可以张弓射日。
这才造就了后羿的存在。
可是玄武呢，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
苏晨心中隐隐觉得，玄武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最起码真实存在过。
滴滴滴！
联络器的震动打断了苏晨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
是陆海。
“晨哥，林生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