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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咋不会谦虚点呢?小老大!”

“呵呵呵……谦虚谦虚,一‘谦’就‘虚’了!所以,谦虚都是假的,知道不?千万不要谦虚!”

游行开始了!不对!不是游行,是规模性巡逻开始了!

“小老大!要知道你会整这么一出,我把枪带来了,放几枪也能助助兴!”王铁饶有兴趣地说。

“除夕夜有爆竹就行了,带啥枪,不宜动刀枪知道不?”

“那锣鼓队、军号手也忘了带来了!”马彪也来凑热闹说。

“啥也没有咱们双湖大队的社员同志们的呼声响亮而优美!哈哈哈……”原来小五也会“哈哈哈”,平常可都是听他“呵呵呵”的啊!

这一腔直接把身边的人笑成了傻逼模样!

从“春到双湖,福佑千家!”喊到“张灯结彩迎新年,齐心协力谱新篇!”不知道喊了多少遍,结束时已经子时已过!

队伍解散,一部分人回家睡会儿去了,还有一部分人兴致勃勃,尚玩儿兴不退!便又聚在生产队牛屋、车屋里玩去了。

“小老大!再给我们讲那什么……《射雕英雄传》吧!反正也睡不着觉了!俺们索性玩到鸡叫吧!”金娃这货就会给小五整点出力的活儿!

一呼百应,几乎全都欢呼起来,高度称赞金娃的提议!

没办法,小五只好拼着把嗓子累哑,抽着烟讲起了郭靖和黄蓉的故事。

一口气讲了三个多小时啊,小五正抽烟歇着,忽然耳旁边听到了鸡叫声,便跳起来向外跑去,跑出门了才回头喊了句:“鸡叫了,我要看摆供品祭天的去,以后有时间再给你们讲!”

呼啦啦又有好几个人跟了过去,结果又溜达了两圈儿,还是没有看到。趴在八爷家的门缝里,撅着屁股往里看了半天,只看见八爷自己在院子里转悠,在各个房门口都点燃几张淡黄色的草纸,口中念念有词。

可是,始终就没看见八爷摆供品啊?当院一个小桌子上就点了两支红蜡,有电灯泡都不开,就要那昏黄的烛光!还别说,院子里此时有烛光摇曳,就是比电灯泡的亮光显得朦胧美多了!

回家下饺子准备早饭时,小五故意让大冰去点燃鞭炮,被爷爷拉回来了大冰,坚决要小五亲自去点。

“爷爷!谁点不一样?都是个炸响!”

“那不一样!有你在,谁都不能代替你的位置!让大冰点燃的也只能是单个的爆竹!”

“嘁!这啥讲究?”

“家家有主,当事只一人!”

天明去庄里走动走动,串门儿拜年。小五兴高采烈地去拿自己预备好的那崭新的票子,准备分发压岁钱,可是接连翻腾三遍也没有找到一毛钱。忽然间想起来了,大闺女告诉过自己,钱被搜查并没收了!

苦啊——

这叫我怎么去“串拜”啊?兜里空空,心里松松!

“走吧!小五!你只管拿衣襟兜住人家给拜年的叩头,我来替你发压岁钱!另外,仨闺女和俩妹子都来给你助阵,保证有多少人叩头的,你都能接住!”

露珠一本正经地说着走出了家门,始终没有笑,看她的身后真的就先走出来了大冰和小玉,接着走出来抱着三丫的何美,再往后是晓晴。

小五忽然像见鬼似的看着何美和晓晴,结结巴巴地说:“晓晴,你你你们啥时候来到的?我咋没看见影儿?”

“切!小五哥!你不会真把我当成鬼了吧?我们早就在屋里和你的三个闺女玩儿呢!光‘翻绳交’,我和大冰就翻了几十盘儿了。小美还教给小玉画画!”

小五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只好硬着头皮向庄里走呗。先奔黑瓜爷家,他家近点,还没有院子。就三间土屋子,黑瓜爷和黑瓜奶奶他们老两口住着,儿子们都另外住去了。

刚走没多远,侧面嘻嘻哈哈便来了一队男青年。一见小五,便有几个叫喊上了:“小五哥!俺给你叩头,你能给多少压岁钱?”

“小五叔!俺跟你叩一个带尾巴的头,还给压岁钱不?”

“小五爷!俺给你叩头三个,大响头,你起码给俺个十块八块的不?”

……

“尽说憨话!平辈的不兴叩头的,也不兴给压岁钱的!这是规矩,不按规矩来,这新年就不赐福了,知道不?”小五刚呵斥住那个叫自己哥的小男孩,另一个叫他叔的小男孩趴地上就冲他叩头,前面一点头,后面一条腿向上一翘。

“这就是带尾巴的头!小五叔!你看值多少钱?嘿嘿嘿……”

“一分钱不值!就值一鞋底!”小五作势脱鞋去打他,那小家伙一个跳跃,窜出去老远,“哈哈哈”地笑弯了腰。

那个叫小五“爷爷”的小男孩儿,有十四五岁,还真是规规矩矩地趴地上给小五“咣咣咣”叩了三个响头。

露珠赶紧跑过去递给那小男孩三元钱。那小男孩也乖巧,又转转身子向露珠和何美各叩了一个头。

晓晴对他说:“小年,你给姑奶奶叩个头,姑奶奶也给压岁钱!”

没想到那小年鼓鼓腮帮子,一骨碌爬了起来,说:“不要你的钱!也不给你磕头!”

“你?为啥?”

“就不给磕头!”

气得晓晴追过去要打他,他早撂起蹶子跑远了。

在黑瓜爷的房门前,这会儿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个人,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给黑瓜爷叩头拜年!跪——”

呼啦跪倒一片。小五慌忙想去加入其中,那种氛围有着一种无形的亲切感,让小五心里很舒服,打心底里想跟着大家去做。

可是,等他跑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好准备下跪时,忽然就听到黑瓜爷喊:“老大和二子,快把小五给俺架起来拉一旁去!他要向俺一跪,那就得折俺的阳寿,更别说给俺叩头了!俺可受不起!”

真的没允许小五跪下去,有两个中年男子,黑壮黑壮的,一左一右把小五像架一只小鸡似的给架得高高地拉一旁去了。

“叔!叔!你们拉我干啥?我给爷叩个头拜年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其他人理所应当,你不行!你是只能接受别人的参拜的!知道不?”

看着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向别的长辈家走去,小五痛苦地抓抓自己的头发,一声不吭地往家里走去。

这是一种怎样的落寞啊?圣人的孤独,还是曲高和寡的孤寂?

小五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俩干妹子一个人都没有跟着他回来。

爷爷好像刚送走大批的拜年的青年,正在打扫院子准备接待下一波中老年人的唠嗑!看见小五一副霜打的模样,便笑着说:“受伤了吧,乖孙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初一过得并不开心,小五到了初二就开始了张罗去预定鸭苗鹅苗的事了。因为何美要回家看看娘,所以小五就带上王铁、随聪和金娃三个人,一行五人去了邻省的坝县何老楼公社何营大队,何美的家。

“你们几个记住了!到了何美家,一致口径就说我没考上大学,现在仍在周家庄当队长。而何美已经考上了帝都大学,学的就是回来当大干部的!”

接近何营时,小五郑重其事地对王铁他们说道。

“干嘛这样说?说你上大学不好吗?”王铁迷糊地问道。

“一句话也给你们说不清楚,总是就按我安排的去说,等回来我再给你们解释!说不定,在何美的家,你们就能悟出原因的!呵呵呵……”

在何美家,小五又定下了十万只鸭苗五万只鹅苗,订金五千。又一次把何奎给乐得鼻子都歪向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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