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啊…”席酆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从整片爆炸区域内走出。
他的身上还背着死皮赖脸，不肯下来的叶筱浅。同时在他的身后，屠夫也扛着走到差点休克的林浪。
“小酆子，怎么不动了哇~”被富江教坏的叶筱浅掐着席酆的耳朵往外扯，嚷嚷道。
“小伙子，你看看这是哪？”席酆回身，一巴掌就是往自己右耳边上甩。
然后被叶筱浅躲过，实实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大哥…这周边都被轰成煤炭一样了，你当我是神仙啊。”
“我倒是希望你是神仙，你看我的香烟都被我刚刚一屁股坐没了，你怎么补偿我？”见无法在叶筱浅身上找回场子，席酆开始朝林浪耍无赖。
“我…”林浪顿时没话说，“这位大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刚刚叫我什么？”短刀被席酆拿了出来。
“小哥哥小哥哥…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对嘛？”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
又一次的，席酆在不同的章节内受到了来自不同角色的打断。
duang——
（我觉得用duang比用铛要更形象一点，好比一休和尚的脑袋撞到钟了一样。）
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宛若一栋沉重的古钟被人敲响。整座蜃界，陷入了混乱和破裂。
被辐射和火光熏得五彩的天空出现了裂痕，不止是天空，蜃界以为所有的事物都开始瓦解，显露出现实原来的样貌。
被核弹洗礼过的大地，化作碳化物的建筑，还有席酆等人的身体，如同沦为死城的江都那般，化作了沙砾。
随着蜃界的瓦解，远处于另一端的停车场中，赤着上身，身材如同健美教练一般的男人甩了甩手，在他身前，近一半身体被撕扯成粉碎的杜子绝再也无法遮掩住内心的恐怖，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
“怪物！你这个怪物！”他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在喊叫之下更为崩溃，但蜃界已然褪去。
没有在蜃界中彻底死掉，他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这样的伤势，如果没有事先作为救援的后备人员在的话，在现实中变成脑瘫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这个家伙…一定是你，这种杀人的习惯…”
“杀人习惯？”莫秋慈想了想，眼神有一瞬间变得疑惑。
在他身旁，散落着数量不少的尸体。
每一具，都来自杜子绝。
每一具尸体的脑袋，都被他拧下，再用杜子绝的脊椎骨贯穿。
“这也不是习惯吧，是一种独特的美学。”他努了努嘴，表示对杜子绝的无法理解，“我以前是画漫画的，这是职业病啊。”
人型战争机器，被称作可以独自面对一整座军事要塞，有着在东京三万阴阳师眼皮底下将天皇的脑袋劈烂的罪行记录，又在几个月前盗取威尼斯的钢铁之心。
而真正让世界所有大国都将莫秋慈载入顶级危险人物档案，有着被任何机构发现都必须轰杀“待遇”的原因，源自于一年前。
一年前，西欧与北美引发的王权争夺战中，来自华夏的一个人，在那场战争中取下了两方势力最强底牌的首级。
被誉为西欧最有实力成为天启骑士的女巫，在那场混战中被他扯出了舌头，钉死在十字架上。
并且，差一点让西欧闻名的圣字军团以及北美的异能特别行动队全体覆灭。
这个人，就是莫秋慈。
能力未知，排除异人身份的嫌疑。
排除魔术师的嫌疑，在任何重大事件的现场都没有收集到一丝属于异人或者魔术师的能量余留。
唯一一项能够估量的，只有古武者的身份。
莫秋慈看着神智已经被他击溃得差不多的杜子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会的…你不是已经死在华夏前一次的围剿之镰中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崇仙…”莫秋慈的样貌，被每个国家都录入了AI罪犯识别系统里。
可是现在，却怎么也不像那个被录入档案的人。
但说来也巧，他这一次的长期雇主，是喜欢给人换皮囊的叶知菲啊。
只要莫秋慈想，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张假面他都可以办到。
恭祝莫总喜提一张新的人皮。
“哎，烦死了。”他发出无奈和厌恶的叹息。
“早知道你有那么多个替身的法具，我就应该让那个家伙来对付你的，对于他来说，你也算是个可以重复使用的食粮了。”
“杀人这种事情，我已经做到恶心了，今天就让你活着回去吧，下次遇见我的时候，记得叫上你们杜门最厉害的人。”莫秋慈不再管杜子绝，蜃界能维持的时间已经到了，三眼族人和叶知菲的信号还没有发来，可能路上出现了状况。
无论怎么样，厌烦杀人也好，等待他们来到崇仙也好，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和他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等等！你回来！给我回来！畜生！”杜子绝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死掉很多次的经历，原本整齐干净的西服被他自己的血液浸透，如若不是在蜃界中，他真的已经死掉了。
但是，莫秋慈无所谓的态度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
杜门中唯一一个可以修炼生死法咒，被同门之内的所有人都比作天才的杜子绝。
头一次，在莫秋慈身上体会到了绝望和惨败的滋味。
生死门，夺魂锁，碎身灯。
甚至是已经有着改动人命数的判官笔都无法对莫秋慈造成可观的伤害。
“你这个混蛋…”
“我——叫你回来！回来继续和我战斗！回来啊！”他已经忘了自己没有了任何替身法具，如果这一次他死了，那么在蜃界之外的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嗡——
他的尖叫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发不出一点声响来了。
他的判官笔，被人捏断了。
可以改变一个人命数，掌握人生死的判官笔，就这样简单地被捏断了。
“不吵了？”莫秋慈拍了拍他的脸，觉得耳朵都要被他吼聋了。
“说了今天不杀你，就是不杀你，还要烦我。”
“你这种人，神经病吧。”
莫秋慈不耐烦地埋怨着，蜃界的消亡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简单来说，这是一次很失败的狩猎。
那个女人和酆都后人，本应该死在这里的，但是全被这个家伙搅了，而自己也被他弄没了杀人的心情。
“真是不愉快的一天啊。”他的身体也逐渐化作黄沙，在蜃界中消散。
“下一次，看来得先把无关人员杀光，再去解除他们俩个的事情。”
他小声嘟囔着，在他即将彻底地退出蜃界之前，失去最后武器的男人发出了低语声。
“我会杀了你的…”
“嗯？”莫秋慈歪着头看向他，被击溃的杜子绝像是丢了魂一样，但其眼眸之中的杀意，却完完全全地流露出来。
“杀了我啊？”莫秋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些夸张，以至于让他的脸部变得十分扭曲。
“好，我等着你。”
黄沙散去，蜃界彻底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