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可以不杀她，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我一个小孩子，能给你什么？”
“你很聪明，所以……你就是价值本身。”
那天是顾辰月第一次接触到专业顶尖的催眠技术，美轮美奂，她一个孩童根本没有办法招架。
只是在彻底沉浸在幻境里的时候，她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
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和……院长妈妈。
“顾氏那边动了很多人来找她，A市有天赋的孩子不少，她不是最优选。”
“她不是最优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现在很多组织的掌权人都在默不作声的换成女性，一是女性力量的崛起，二是女性混迹在市井中被发现的概率的很很低，尤其是年纪这么小的女性。
经过这么久的蛰伏观察，顾辰月是最合适的。
就是可惜，她已经有记忆了。
那人看向还尚存一丝意识的顾辰月，语气温柔似水，“睡吧，睡醒了，你就会成为我的接班人……”
成为至高无上的银骨继承人。
只是不知道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催眠的效果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天就彻底崩塌。
那天院长妈妈出门准备买几件衣服给顾辰月，回来的时候就撞见往外跑的顾辰月。
“moon！你去哪？！”
她瞧得真真切切，院长妈妈眼底的着急夹杂着无尽的恐慌。
她在害怕什么？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穿插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顾辰月清楚的看见距离她还有段距离的中央大街大屏幕上放着的照片赫然是自己的。
她不是孤儿！
她迫切想要自己的身世，一股脑就往大屏幕方向跑去，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远处驶来的一辆大货车。
巨大的车辆鸣笛声和刹车声传来，她只能看见那个庞然大物朝着自己不留余力地袭来，后脑勺磕到地上的石头时，她意识瞬间全无。
醒来的时候，记忆全无。
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以顾复声的身份去经历的。
孤儿院里残缺的孩子很多，她是唯一健全的孩子，但奇怪的是，没人来领养她。
后来的她是被院长妈妈送到K市养的，养到十五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来在A市上的高中。
-
顾辰星：“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走？”
“因为他用你的生命威胁她。”顾辰轩接话。
对银骨的脾性极具了解的他一下就知道顾复声为什么会自愿走了。
他看着顾复声，语气肯定，“我猜，在威胁你的时候，已经死过人了。”
顾复声点头，“死过一个。”
如果没有亲眼见证过一个生命的消亡，她不会听他们的话就这样走的。
如果顾辰星会成为下一个，她宁愿是她自己。
银骨杀人于无形，他们给过她时间缓和的，所谓缓和，其实也不过是让她看看警方的无能，让她知道，只要他们想要一个人离开，警方是不会查到的。
年幼的她除了用自己换顾辰星，她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顾辰星继续询问：“那院长后来为什么会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学，却不把你还给我们家？”
“因为她需要我制衡银骨。”
院长妈妈，不完全是银骨的人。
正如她所言，她的丈夫是银骨的一员，但不是那个带走顾辰月的男人，而是银骨用来实验骨毒的实验者之一。
她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将来能够推翻银骨。
而顾辰月，就是她选中的人。
如果把顾辰月还给顾家，那这个孩子会成为顾家的继承人，将来会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对于这样的天才，她不希望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生。
顾辰轩听着只想笑，自嘲的笑，“所以，被选中的你他能温和以待，而我却不行？”
因为他不够聪明？所以连作为人的基本尊严都没有？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觉得心理不平衡的。”顾复声看着他，“你觉得你的一生像个棋子一样的被人摆布，我的一生也是。”
院长妈妈在她车祸之后，就对那人谎称她死了，之后迅速将她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的K市。
她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在这过程中，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可你不过是从千金小姐变成了普通人而已，而我不是，我是从人变成了牲畜！”
每一个在银骨的日夜都是生不如死的，唯一能得到喘息的机会，就是在福利院和顾家的日子。
古堡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帽子，顾复声长叹了一口气，“人生还长，你原本有很多机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盏灯的。”
她话音一落，就见那个带着迷彩帽的特种兵突然跃起，朝着顾辰轩扑了过去。
顾辰轩神色微惊，在人钳制住自己前，将顾辰纱推了下去。
顾复声惊呼：“顾辰纱！”
顾辰星却是下意识朝着顾复声扑了过去。
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有响起，只有顾辰纱摔在下面不太真切的声音。
“没炸？”顾辰星抬头。
顾复声看着顾辰轩震惊的眼神，点头，“爆破组成功了。”
楼下的顾辰阳看着那边刚举手准备欢呼的爆破组因为顾辰纱的坠楼而止住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事。
他急忙把电脑合上，看见顾复声和顾辰星都下来，赶紧冲上前去。
“姐姐你们没事吧？”
顾复声插着兜，看向被警员压着走下来的顾辰轩，轻轻摇头，“没事。”
顾辰轩被押着上了警车，眼神一寸不移地看着她们这个方向。
掠过押送的警车的时候，顾辰星很是嫌弃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顾辰阳在旁边帮着她一起拍。
“二姐姐，你鞋也脏了。”
自从上次在电影院出事以后顾辰星出门都是平底的鞋，今天好巧不巧穿了一双白的出来，现在已然变成灰鞋了。
她看着不再干净的鞋子，眉头轻拧，“脏了就脏了吧，和今天的事比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双鞋而已。”
看着从旁边走过去的姐弟俩，顾辰轩微微一怔，连忙叫住走在后面的顾复声。
“大堂姐，你重新回到蓝星福利院是什么时候？”
“16年……六月。”
六月……
顾辰轩笑了，笑得很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