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灵兮脚步沉重出来后,却正撞见了,进宫汇报情况而再度返回的春燕姑姑和御医。
“皇后娘娘托我来问你,太子殿下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正常行房?”
这话听得御医心里一惊。
更是让温灵兮一愣,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去听。
“按照太子现在的情况,若是在他清醒时分,还是可以的。”御医低声道。
他已经隐隐明白了春燕姑姑为何会这么问。
因为太子虽生性风流,但因为一直未娶正妻,所以府里的妾室都还没有过身孕。
春燕姑姑叹了口气,“即如此,麻烦御医在为殿下调养身体的同时,留下一些助情的药。”
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太子这条命是保不住了,那么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想办法留下血脉。
否则太子一死,他们镇国侯府就完了。
只要留个孩子,日后和丞相府斗,还能有个筹码。
哪怕是面对皇位,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只是,这样做对太子殿下就有些...
温灵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刻便冲了过来质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若再用药催情,那岂不是垮得更厉害?”
皇后娘娘身为太子生母,现在这个时候不想着如何尽量救治太子,居然还要榨干太子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
春燕姑姑一时哑然,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太过绝情。
不过,她很快便恼羞成怒: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容置疑!今天的事情多谢璟王妃了,但这里毕竟是太子府,您的身份特殊,还请赶快离开,来人,送璟王妃出府。”
温灵兮心中一片悲凉,这些人怎么可以冷血?
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的房间,心里更是难受,总觉得有一口浊气压在心口。
就这样,她被“请”出了太子府。
因为来的时候是坐太子的马车,所以现在回去便只能步行了。
这些日子一直在下雪,街道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温灵兮慢慢往回走,听着脚踩在雪上“吱嘎吱嘎”的声音,越发觉得压抑。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儿门前。
抬头时,却发现沈鸣珂正站在那里等她。
“灵兮,你怎么才回来?我还等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温灵兮便冲了上去,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鸣珂苦笑了一下,无辜道:“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温灵兮看向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受伤,“太子明明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下午时便突然发病,怎么会这么巧?你说实话,你当时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绝不相信沈鸣珂是无辜的。
即便御医已经诊断,说太子是因为十几年前被狗咬伤时的毒素残留多年,这才突然爆发。
但温灵兮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毕竟她已经在沈鸣珂身边见到了太多莫测诡谲的毒药。
就像上次那种,看似与疟疾相同病症的药,不也是他的杰作吗?
沈鸣珂深吸了一口气,仍是尽量温和道:
“今天可是你的生辰,我们不吵好不好?太子有今天,那也是他命该如此,何必去在意他的死活?”
温灵兮直接一把甩开他过来拉自己的手,“你不关心,我关心!我只问你,太子这次突然发病,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解药现在在哪里?要怎么样你才肯交出解药?”
上次的“疟疾”不也说是传染病吗?但他手里其实是有解药的,这次肯定也一样。
温灵兮现在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救太子的命。
她尖锐的声音已经引来了路上行人的观看。
沈鸣珂见她变得这么不冷静,直接一脚踹开了院门,然后将她拖了进去。
这才道:“好,我告诉你,他的病根本就没有解药,难道御医没有告诉你吗?他当年被野狗咬后,体内便已经留下了余毒。”
“早晚都会有爆发的一天,我只不过是加了一点催化剂而已。”
当温灵兮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时,还是有些恍惚,“你今天的那些话果然都在骗我?”
沈鸣珂别开视线。
其实,也不算骗她,因为在太子身上下毒的人,真的不是沈鸣珂,而是沈鸣珂的娘!
太子之前就说过,他在七岁时曾被一个女人拐骗到了山里,然后放出一群野狗咬伤。
其实那个女人就是毒三娘。
当年毒三娘怨恨皇帝薄情寡性,为了报复,便在他登基后,残忍地杀死了前两位皇子。
又怎么可能放过太子?
只不过她当时因蛛毒发作,来不及再次动手罢了。
否则,就连宁王也不能幸免于难。
“你这是在因为太子的事而怨我吗?你知不知道在那天的烟火宴会上,就是因为你,我的武功全都暴露了!”
“若是现在不加快对太子等人的行动,那接下来死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了,难道你就愿意了?”沈鸣珂道。
温灵兮这才听懂他的意思,“因为我?你现在这是在怪我?”
沈鸣珂咬牙切齿道:“当然是!”
温灵兮的眼泪瞬间流出,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的话吗?
看来,沈鸣珂是后悔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理会外界的言论,让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你非要出去,还和那个太子在一起,他对你安的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
沈鸣珂这一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再加上丽妃离世的打击,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一口气爆发出来。
温灵兮觉得他真是蛮不讲理,“我现在连店铺都不去了,每天只守在院子里,还不够乖吗?如果当时是你来救我,那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这些日子照顾太子,也都是感激他当时不顾危险救了我。”
“感激?”沈鸣珂的声音都变了动静,“你都感激地睡到他床上去了吧?”
那天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等她。
结果却看见她和太子亲到了一起。
而且他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天伙计在酒馆收拾客房时,也见到了两个人一起退的房。
她和太子之间若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太子怎么会知道她肩上有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