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芸芸早已泪眼婆娑,拿着手绢抹泪,我见犹怜。
“和儿从小生养在乡野,怎么能拿他和上京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比较?”
林言舟没好气,“和儿现在是永昌侯嫡长孙,他以后要在上京立足,自然是要和上京是达官贵人家孩子比较的!”
“我们侯府现在还能靠着我爹享受爵位的荣耀,一旦我爹没了,爵位的荣耀也就没了!”
“和儿以后参加科举考试,不求考上状元、榜眼、探花,至少也要有一个进士吧?”
“就他这个基础,连白鹿书院的门槛都够不着,谈何参加考试?”
林言舟现在经常出去应酬,那些达官贵人都挤破脑袋让自己家的公子少爷进去白鹿书院读书,就算进不去的,也想尽办法挑选名师教导。
但是名师可不是一般人想请就请得起的,家族背景是一回事,还要学生聪慧,有灵性和潜力,否则人家也不肯收回去当学生。
他想起林和那天当着考官面前笨拙背书的模样,气到脑壳疼。
钟芸芸看见林言舟失望的模样,不由得拉着他的衣袖,“言舟,你不能放弃和儿呀!”
“他是你的嫡长子,也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孩子还小,只要我们好好教育,以后肯定能大有出息的。”
就在钟芸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和追着蛐蛐没看路,一头撞到了荷月的肚子。
荷月身材本来就矮小,被林和这么一撞,愣是没站稳,一屁股摔了下去,当场见红。
“啊!”
“我的儿子!”
“呜呜……”
外面乱的一团糟,都不影响苏妤画关上门,吃香喝辣的,舒服过日子。
慧心把外面那些事情当做笑话告诉苏妤画听,“少夫人,荷月那孩子没保住,当场没了。”
“大夫说,她以后子嗣艰难,气得她恨不得爬出去掐死林和!”
“小少爷被少爷打了两下手板大哭一场,就安然无事,说起来,荷月可怜一点。”
苏妤画悠悠躺在椅背上,“荷月也不可怜。”
“她与别人通奸怀孕,这事情要是被别人揭发了,她可就不只是没了孩子那么简单。”
轻则发卖出去,重则当场打死。
妾说得好听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真要计算起来,就是一个奴婢,还要陪主人睡觉给主人生育孩子。
桂花冷不防说道:“少爷才是那个真正可怜的人。”
“两房妾室怀的都是别人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估计能半夜气醒。”
苏妤画冷笑了一声,“林言舟要是可怜人,那我岂不是倒霉人?”
“少夫人,你不倒霉。少爷敢算计你,才是他倒霉人生的开始。”慧心认真道。
苏妤画阖上眼皮,她的一生不应该在算计和复仇中度过。
总之,不应该是这样的。
??
苏星帆一眼就认出了前面的人,他加快了步伐走过去,恭恭敬敬喊了一声,“镇南王!”
温瑜一言不发看着他,眸色深不见底。
苏星帆大气不敢喘一口,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似乎每一件事都能让眼前人大发雷霆。
他等了好久,温瑜却是温柔开口,“星帆兄,久违!”
苏星帆鼻头一酸,温瑜对苏家人向来温和。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苏家人都知道。
“镇南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温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就连我被赵国俘去,要大顺拿五座城池来交换,都是我放出去的消息。”
“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些跳梁小丑引出来。”
苏星帆惊讶,“原来是你。”
“是我。”
温瑜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我去登州的路上,有两队人马要刺杀我。”
他蓦地侧脸过去,“星帆兄,大顺想要我人头的不只有一家。”
苏星帆倒吸一口凉气,不假思索,“妹妹也曾这么说过。”
他说完就后悔了,这会提苏妤画干嘛?
温瑜负手而立,身上的白色秀锦长褂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她还好吗?”
原本他打算拿下登州回上京求娶苏家嫡女,现在什么都迟了。
苏星帆重重叹了一口气,“王爷,我妹妹她被人算计了!”
温瑜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疑惑,“算计?”
“嗯嗯。妤画应邀参加丞相夫人的寿宴,在女院那边赏桂花,不过是打了一个喷嚏,永昌侯爷嫡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主动解下披风盖到她身上。”
“她来不及拒绝,就被旁人看见了,后来侯府上门提亲,父亲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
苏星帆说起这些还是十分恼火,换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要是妹妹和妹夫琴瑟和鸣也就算了,但是那个林言舟未婚养外室,生奸生子……这场婚事就是骗婚!”
温瑜握紧拳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苏家打算怎么办?”
苏星帆如实道:“妤画自己拿定了主意要永昌侯府全府陪葬,我们随她去。”
温瑜阖上眼皮,一股郁闷在心中挥之不去。
“苏姑娘知书达理、温柔纯良,她的一生不应该在算计和复仇中度过。”
苏星帆应道:“妹妹说大顺国没有休夫的先例,而她唯一认识的和离的娘子受不了风言风语自刎了。”
“她没能力成为史上第一个休夫之人,也不甘愿做和离的怨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侯府踩在脚下,让他们生不如死……”
温瑜感到诧异,“苏姑娘真的这样想的?”
“嗯嗯。我和父亲都在尽力配合她。”
温瑜看苏星帆认真的模样,心里了然。
苏妤画从来不是那种隐忍之人,有仇必报的性子,还是他传染给她的。
“既然这样,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苏星帆拱手,“卑职替妹妹多谢王爷了。”
温瑜挥了挥手,苏星帆告退。
他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苏妤画,是我对不住你!
苏妤画打了一个喷嚏,直接就醒了。
慧心站起来,“少夫人,夜凉,我给您再拿多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