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只茶盏被砸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冒着白烟,悄悄散去。
楚玄泽发怒了,脸涨得通红,眼角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往左右扩张,眼珠子更是要迸出来一样惊恐。
苏妤画,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私藏禁物、收受贿赂、私用银票运盐、抓捕罪人暗令销案、纵容下属扰民、冒功……
有些还是林言舟帮他做的,林言舟为了自救,居然把他拉了下水,已经向顺天府承认那些罪行都是他吩咐做的!
林言舟不过一个正七品仓部员外郎,如果没有丞相给他开路,他不可能做成那么多事情!
楚玄泽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已经被林言舟出卖烦恼,还为苏妤画手握他的那些罪行烦恼!
楚玄泽百思不得其解,苏妤画掌握了他那么罪行,一直都没动静,怎么突然有动静了?
难道她是为了报复他施压顺天府一事?
“丞相……大人!”
“大理寺来人了!”
“说要带你走!”
管家嘴巴哆嗦,神色慌张,似乎天要塌了下来!
楚玄泽现在才明白了过来,苏妤画提前透露那么多信息,只是知会他一声……
这次她不会放过他了!
楚玄泽不知道的是,这些信息并不全是苏妤画得来的。
有相当一大部分信息是温瑜提供的。
只不过借此机会,曝光在公众面前。
让当今的天子看清楚,七皇子麾下都是一些妖魔鬼怪!
丞相一倒,七皇子根本不是温瑜的对手!
除非天子瞎了!
大理寺狱。
楚玄泽一路走来,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就是林言舟。
他挣扎着要打死林言舟,好在后面的人把他抓得牢牢的,他才没成功。
林言舟看到楚玄泽,和见到鬼一样。
他不是担心被楚玄泽报仇,因为就算楚玄泽不动手,他也死罪难逃。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洞和失落,楚玄泽都进来了,他还能依靠谁?
他甚至已经想好怎么和楚玄泽谈判,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
林言舟想到这,后知后觉,他被人欺骗了!
有人提醒他把楚玄泽供出来,楚玄泽为了自保,肯定会来找他谈条件。
不管如何,他还是会有一些希望。
现在想想,他就是一个大傻逼!
林言舟自然而然想到了苏妤画,他被她的聪明震撼了,对她不再只是厌恶,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
那么聪慧的一个妻子,如果他踏踏实实当一个夫君,有她和苏家辅助,他肯定能走得更高!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楚玄泽被关在林言舟隔壁的牢房里面,他一直往林言舟那边看去,看得林言舟瑟瑟发抖。
他忽然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林言舟身边那个女子很眼熟!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钟芸芸别过脸去,一直不敢朝楚玄泽那边看去。
林言舟见状,下意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哈哈……”
“你这个时候还护着那个贱人!”
“林言舟,没有她,你不会在这里!”
“你家世清白,如今为了一个罪臣之女把全族人的性命都悬在刀锋下,你是你们家的历史罪人!”
“搞不好,你们家因为你,在这一代,全部玩完了!”
楚玄泽句句箴言,林言舟又怎么会不懂得这些?
“怀之?”
“你怎么也来了?”钟芸芸惊愕。
时怀之满脸苦恼,苏妤画能把他藏起来,也能把他供出来!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苏妤画合作!
他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斗得过那个女人!
时怀之目光无意中扫到楚玄泽的脸上时,忘记了呼吸。
他怎么也在这里?
楚玄泽只觉得诧异,这个小伙子怎么会如此惧怕他?
聪明如他,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你就是那个安安?”
时怀之矢口否认,“什么安安?”
“我叫林言川!”
楚玄泽语气霸道,“我不管你叫林什么,你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叫做安安?”
林言舟好奇道:“丞相大人,你怎么知道他的小名?”
“我听父亲就是叫他安安。”
楚玄泽火冒三丈,“他就是和我家那位贱人通奸的奸夫!”
“我要杀了他!”
林言舟瞪大眼睛,原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丞相夫人面首就是林言川!
他想起林言川以前在象姑馆待过,才把震惊稍稍压了下去。
楚玄泽喊打喊杀的声音还在继续,狱卒暂时还不敢冒犯他,只能把林言川锁在距离楚玄泽最远的牢房里面。
时怀之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尽量不去看楚玄泽那要吃人的样子。
“你们敢不敢让我和他关在一起?”
楚玄泽开始和狱卒对话。
狱卒心想他们也没傻,在大理寺狱出人命了,那责任都落在他们的头上,于是讪讪一笑,“不过是给了钱,谁都可以睡的兔子,丞相大人莫要和他一般计较了。”
兔子是大顺国称呼男妓的代名词,时怀之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有那么一丝错愕。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了,那种从骨子里产生的羞耻感蔓延全身。
钟芸芸担心时怀之,时不时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林言舟生气,“你这会还惦记着他?”
“我和怀之才是真爱,林言舟,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钟芸芸瞪了林言舟一眼,找了一个距离楚玄泽远一点的角落坐下。
或许苏妤画之前说的没错,楚玄泽还真有可能是她曾经接待过的客人。
林言舟再也忍不住,朝钟芸芸扑了过去,一顿撕咬,情况发生得太快,钟芸芸毫无反抗之力。
狱卒听到动静,赶紧拿着钥匙跑过来开门,两个人用尽全力才把林言舟从钟芸芸身上拉开。
钟芸芸的脖子上全是鲜血,林言舟的嘴角还沾着她的血液。
“你疯了吗?”
“这会还要出人命?”
狱卒狠狠踹了林言舟腹部一脚,林言舟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只是呆呆坐在那里。
半晌,他喃喃自语,“妤画,我要见妤画!”
他跪在门口前面,泪眼婆娑,“苏妤画,我错了!”
“我们重新结为夫妻,我只做你一人的夫君好不好?”
狱卒无语了,苏妤画要是听到这些话,估计都能把隔夜饭吐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