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向宁宁眉心一跳,虽说她确实对林之安没有半点好感,但这话到了卫季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呢。“卫先生未免太过自信了。”
“噢?”对面的人不置可否,他勾起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只到他肩膀处的人,“那么,向小姐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来做生意。”向宁宁扫了眼对胸口的伤毫不在意的卫季,她背过手,偷偷露出尖利的爪子。“看来,向小姐的生活的确精彩。”卫季摸了摸下巴,露出副当真感到困惑的表情“只是不知,这单生意,是否是与我为敌?”
“?”向宁宁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卫先生这句话说得有趣极了,我们,不一直是敌人吗?”
“也对,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卫季愣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复常态。他嘴角含笑,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向宁宁的侧脸,“那么,向小姐请多多指教。”
“住手,狐狸姐姐小心!”藏在角落里的小姑娘“蹭”地,从角落里窜出来。她不管不顾地扑向眼前的男人,妄图靠着周身的阴气,逼他离开。
“回来!”这种打法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向宁宁敢打包票,下一秒,卫季就能让这个小幽灵魂飞魄散。
眼下的状况显然没有充足的思考时间,她上前一步,一把按住男人正在施法的手。“等一下,手下留魂!”她生怕卫季继续动手,手上的力量半点也不敢放松。
温热的触感从手腕处传到大脑,一抹笑攀上卫季的嘴角,他收回指尖绿色的光,“向小姐有何指教?”
“卫季,你了解林家的往事吗?”向宁宁不敢松手,生怕下一秒,小姑娘的灵魂就烟消云散。“不了解。”男人应得飞快,“不知向小姐是否愿意,告知一二。”
“林家大公子林知君,强抢民女,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向宁宁仰头,对上卫季深不见底的眼,“卫先生觉得,他该不该死?”
“该死。”出乎意料的,男人从善如流,完全没有反驳她的意思。“林家老爷包庇纵容,甚至为了镇压灵魂,将西侧的房子造成镇妖塔的模样。”向宁宁趁热打铁,“卫先生觉得,他该不该遭此劫?”
“应该。”卫季弯起眉眼,“那么向小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合适?”他模仿着向宁宁的语气,朝身边越说越气的人望去。
“你......”她一时语塞,有了前几次与卫季合作的经验,向宁宁很清楚他的帮助一定有代价。“不必了,我只希望卫先生能对弱者抱有些慈悲之心。”
“慈悲之心?”这个词倒是新奇,卫季重复着向宁宁的话,半晌摇了摇头,“抱歉,我向来不清楚慈悲到底是什么。”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非常符合卫季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性格。向宁宁被噎了两下,轻声叹了口气,“也是,卫季怎么会有同情心这种东西......我竟然会提出这种不可能的要求。”她小声嘀咕着,却见身着道袍的人满脸疑惑的盯着她。
“怎么?”向宁宁被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她后背紧绷,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架势。“但既然这是宁宁想要的结果,我就努力试试咯。”
“不不不,卫先生大可不必。”恶魔忽然主动配合,向宁宁被吓得连连后退,“这可不是我的要求,我们之间也没有那种一命换一命的交易。”生怕卫季借机取她狗命,她慌忙打断对面人的话,随手就甩出个拒绝三连。
“啧,胆子怎么忽大忽小的。”卫季咂舌,门口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爹,就是那里,道长被妖女攻击了。”林之安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她还带了不少家丁一同前往。
“棘手......”向宁宁皱起眉,虽说自己打几十个没有法力的人并不是件难事。但一旁的卫季立场不明,鬼知道会不会在背后给她一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迟疑几秒,抬手就想施法,从房子里溜出去。
“抓到你了。”冰凉的手揽住向宁宁的肩膀,将她整个拉入怀中。“果然......”虽说心中早就做了会被背后插刀的准备,但当这个设想真的发生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别扭。
“松手。”向宁宁露出爪子,抵在卫季的喉管处。指尖一点点深入皮肤,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
“府内的动乱皆由此女引起,诸位莫慌。”见门被推开,卫季忽然朗声道,“待我收了这妖女,林府自然会恢复安稳。”说罢,也不顾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他甩出个绳子,随后揽着向宁宁的腰,飞身去了屋顶。
也不知卫季用了什么法子,向宁宁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一道看不见的东西捆了个结实。她挣扎了两下,那道看不见的绳索反而越捆越紧了。
“向小姐,还是不要乱动为妙。”卫季侧过头,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却毫不在意,“不然,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即便是千年的妖精,也难逃一死。”
这句警告实在太有针对性,向宁宁低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拉到了塔顶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停下挣扎的动作,暗自盘算起究竟该怎样脱身。
“走咯。”见怀里人听话的不再挣扎,卫季满意地点点头,他捏了个诀,一把剑从背后飞了出来。
“卫先生,你要去哪儿?”向宁宁分明记得卫季的府邸就在不远处,但剑的飞行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已经出了城。
“去我府上。”耳畔是烈烈的风声,男人的声音不甚明显,她听得有些含糊不清。
脚下的剑缓缓降落,“请你做客。”卫季收回宝剑,缓步走进屋内。“嗯?”向宁宁微微蹙眉,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虽说那日环境黑暗,她看不清真切,却还是大致记住了轮廓,“这不就是那晚我误闯的地方吗?”
“向小姐应当对这里并不陌生吧。”男人仿佛有读心术,轻而易举的接上了向宁宁心中的话,“这就是你那晚来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