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的血沾染了向宁宁的指尖，“扑通扑通”，心跳急速加快，耳膜充血，她大口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面露惊愕的男人。
“说，你到底是谁？”她颤抖着手，却没有立刻收回，指腹触碰到冰冷的血肉，向宁宁吞吞口水，背后泛起丝丝凉意。
“咳咳，我是卫季。”几缕鲜红从嘴角溢出，卫季眯起眼，眸中竟露出点笑意，“向小姐真是个狠心的人，这符咒，为何对你无用？”
“......”向宁宁被问得愣在原地，“是呀，那符咒怎的对自己无用？”
“对了......山洞。”她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在山洞修行遇到的恋爱脑山洞。血色浸染了道士灰色的长袍，男人勾起嘴角，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
“不，你不是。”向宁宁垂下眼眸将脑中乱糟糟的思绪掩盖，她猛地抽回了手。尖利的指甲撕裂了卫季的胸膛，他捂住胸口，发出声闷哼。
一道黑色的烟也顺势从卫季口中飘出，它在空中打了个圈后，就彻底消散了。“你......”向宁宁诧异抬眸，目光追随着那道消失的黑烟。耳边传来声轻笑，“我就知道，宁宁果然识得我。”她扭过头，望见一双满是笑意的眼。
“卫季？”明明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同一个表情，向宁宁还是觉得现在的人更亲切些。她愣在原地，指尖上满是冰冷的黏腻。
“方才的那缕黑烟，是控制我思维的一部分。”他按住血流不止的胸口，面色又白了几分，“也不算控制，只是将我内心的欲望以更黑暗的形式显露出来。”卫季体力不支，半跪在地上。
“我......”向宁宁蹲下身，只瞧见卫季的指间溢出连串的鲜红。“啧，下手真狠。”他一把拉住身前人的手，“绿植的气息？”熟悉的气味传来，慢慢从鼻尖攀上大脑。
“这次游戏，是你赢了。”卫季大口喘着气，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我大概，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微微收紧了握着向宁宁手腕的手，大掌将她的手整个包裹起来。
“......对不起。”也说不上是种什么心情，她望着卫季渐渐泛白的唇，心中五味杂陈。
“不必抱歉。”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卫季扯起嘴角，“我说过，在这个世界，我们的能力不相上下。”他轻拍着向宁宁的手背，指尖慢慢变凉，“我们，下个世界见。”
说罢，他的身体渐渐化作丝丝光点，连着地上的血污一并消失在了空气中。天空的东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我杀了他？”向宁宁半跪在地上，脚下还有些软。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发现连指尖上沾染的鲜血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脑子乱糟糟的，她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向宁宁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响声。“只是个游戏......”半晌，她撑地起身。兴许是坐得太久，她脚底一滑，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得赶紧离开这里。”向宁宁勉强镇定下来，她慌忙起身，推开了主府的大门，“阿朱她们还等着我去救呢......”
清晨的空气最是清新，一阵冷风拂过，暂且镇定了她乱作一团的大脑。“男主死亡，想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先把他们救出来。”也顾不上京城的妖气检测法阵，向宁宁打了个响指，靠着妖术直接将自己传送到皇宫门口。
“什么人！”京城戒备森严，更不要提皇城附近。“不好。”向宁宁一个闪身，穿墙而过，躲进了皇宫的御花园内。
“你听说了吗，淑仪娘娘下落不明，皇帝震怒。”几个宫女打扮的人在提着食盒，小声议论着。
“听说了，我还听说，淑仪娘娘是妖精变得。”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刻意压低了声音。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另一个宫女听了大惊失色，她慌张地四下张望道，“淑仪娘娘的手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薄面的。”
“我们快走吧，小心隔墙有耳。”几个宫女显然忌惮淑仪娘娘的威名，赶忙低下头，匆匆地离开了。
“若不是卫季的武力太bug，想来那淑仪娘娘绝不会输。”待确定周围没了人，向宁宁隐去自己的气息，这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机关算尽却得了这个下场......”她想起府门口惨死的一行人，终是幽幽叹了口气，“罢了，先去把阿朱他们救出来比较要紧。”
向宁宁合上眼，她抽抽鼻子，“这边妖气最重。”她睁开眼，朝着西北方走去。“应当就是这里了......”她停下脚步，在一片空地上站定，“这里的妖气最浓，但怎么看不到入口呢。”
她踏了踏泥地，脚底忽然触碰到一块突兀的凸起。“这是......”向宁宁俯下身，拨开遮挡视线的草丛，“一块石头？”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拨弄着那块其貌不扬的小石块。“咔哒。”齿轮运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向宁宁转过身，瞧见身后的地生生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这么深，这得挖多久。”她挑眉，探头朝地下望去。“方才那么大响声都没有人出现，想来这个地下应该无人把守。”向宁宁伸出手，手掌能感受到洞穴里流动的风。
“妖气更浓了，下去看看。”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向宁宁没有犹豫，直接朝着洞口跳了下去。
“嘶，好痛。”洞里没什么光亮，待到她整个滚落后才发觉，洞口处竟修了一节一节的石梯。
“还好从卫季哪偷的蜡烛还有剩余。”向宁宁从袖子里摸出根蜡烛，掌心悦动出幽暗的狐火，将蜡烛点燃。
温暖明亮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她定睛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了下巴，“好家伙，这是在地底下修了座城吧。”
半弧形的穹顶，三人和抱才能围住的柱子，再加上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向宁宁有种乱入皇宫的错觉。
“阿朱，落头氏，你们在哪？”她放开声音呼喊着，地下城空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