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赏月还真是一件微妙的事情。”向宁宁站在城堡的露台上，低头看着城堡下方黑黝黝的森林，“还真是有些怀念太阳了。”
卫季在露台上负手而立，他没有答话，宫殿顶端的风将他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他朝着森林最深处眺望，往日挂在嘴角的笑意，此刻也尽数消失不见。
“去哪？”她侧过头，总觉得今天身边的人状态有些过分紧张。
“去吃早餐。”身后被一股大力托举着，只一瞬间，向宁宁就双脚腾空地飘在了空中。“卧槽！”恐高症这种病症并没有随着多次参加游戏而减弱，她僵硬地贴着卫季，一动不敢动。
“啧，向小姐。”耳边传来声调笑，“作为一个吸血鬼，还是要克服一下恐高症。”卫季又微微收紧了些胳膊，将人又搂紧了些，“抱紧了，我要加速了。”
脸侧被冰冷的风刮过，“这种东西怎么能说克服就克服啊！”脚下的景象飞速略过，向宁宁心态崩溃，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就干脆闭上了眼。
“睁眼吧，我们到了。”脚慢慢接触到实地，确认自己站在坚实的固体上的向宁宁这才敢睁开眼。“嗯？这是哪里？”她眯起眼，越看越觉得周围的景象有些熟悉。
“离森林最近的一个城镇，多罗城。”卫季扬起斗篷，一道风略过，他露出了有些尖利的獠牙，“城内的人口数量不算少，你应该，能挑到最喜欢的食物。”
“......食物......”向宁宁一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份上的转变，“卫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去随机找个人，然后吸干他？”
“吸干倒也没有这个必要。”卫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毕竟一个吸血鬼的食量，应该也还没到这种地步。”他说得认真，像是在努力帮助向宁宁填补她不了解的吸血鬼知识空白。
“不是不是，你等一下！”向宁宁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怎么吸？就对着活人的脖子生啃吗？”她有些崩溃，毕竟平时吃饭的时候，她连鱼生都很少碰。
“嗯，这个形容虽然不大美观，不过......”卫季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确实是这个样子。”
“......”一大堆话卡在喉咙里，向宁宁憋了半天，只憋出了句国骂。“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扯了卫季的衣服下摆，“我去吸鸭子的血可以吗？就，做一个平和的吸血鬼？”
“大约是不行。”卫季飞快地否决了她的异想天开，“经历过初拥的吸血鬼身体结构并不稳定，所以需要从人类血液中汲取营养。”他捏了捏向宁宁的脸颊，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向小姐，很遗憾，你没有其他的选项。”
“我真的是......”向宁宁满脸脏话，“卫先生，这座城叫什么来着？”她深吸口气，勉强保持住了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的尊严。
“多罗城。”几缕月光顺着云层的缝隙洒在两人的肩上，照出卫季似笑非笑的脸，“我记得，你就是从这座城里逃出来的吧。”
“确实是这个地方......”向宁宁盯着不远的城镇入口发呆，“不过，卫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她转过头，眼里倒映天上的月光，
“看来确实伤得很重，连自己迷迷糊糊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卫季清叹了口气，“啧，早就知道你没办法对普通人下手，那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报仇吧。”他拍了拍向宁宁的肩膀，“走吧，去把那个伤你最重的人找出来。”
不得不说，道德底线忽高忽低的向宁宁被狠狠的拿捏了。“你要说报仇，我立刻就可以了！”她一抬手，大步朝城镇门口走去，“走，吸血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走，报仇去。”卫季摇摇头，抬脚跟上了气势汹汹的人。
夜晚的多罗城人人闭户，空寂的小路上偶尔冒出几个醉醺醺的壮汉。“向小姐，虽然我很理解你想要去报仇的心理，但是......”他加快速度跟上向宁宁勇往直前的脚步，“你确定，你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吗？”
“额......”一腔热血被冷水破了个干净，向宁宁收住脚步，有些尴尬地站在路中间，“或许，那个所为的教皇就在前面？”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墓园。
几只乌鸦适时地叫了两声，“......”向宁宁抽了抽嘴角，依旧坚持地伸着手。
“噗......”绝对不是她的错觉，身后的男人隐忍又克制地发出了声若有若无的笑。“向小姐，我们是吸血鬼，不是僵尸。”他拍了拍身前人的发顶，“或许，我们应该掉个头？”
“来都来了，万一呢......”一种莫名的好胜欲突然涌了出来，向宁宁硬着头皮，执意向前走去，“万一那个教皇大半夜不睡觉，要来参拜个什么东西之类的，我们不就误打误撞，抓他个正着。”她一边走，一边还为自己的举动编造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嗯，向小姐说得非常有道理。”卫季勾起嘴角，也不揭穿身前人的强行嘴硬。夜晚的墓园将阴森气氛直接拉满，带着十字架的墓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向宁宁吞了吞口水，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总有一天......”不远处传来铁铲挖土的声音，还隐隐夹杂着女人的说话声。
“卫，卫先生？我们是不是撞鬼了？”虽说在第五个游戏的时候，也见了不少怨灵之类的灵异事件。但到底中西文化有别，向宁宁怕极了西方那些没见过的牛鬼蛇神。
“向小姐，有没有种可能，我们也是你口中的鬼。”卫季忍俊不禁，他快步在向宁宁身侧站定，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既然都来了，难道不上前看看？”
“也是，我也是吸血鬼，我怕什么......”被提醒了一嘴，身份这才转换成功。她猛地想起自己是来吸人血的。向宁宁有被自己蠢到，“绝了，晚上果然容易出现智商盆地”，她叹了口气，抬脚大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