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是小狗。其实妈已经发现你不正常了,只是猜不透原因。前几天晚上她还专门问过我,说你最近有些反常,爱穿衣打扮了,她以为你神经受了刺激症状才慢慢发作了,哈哈哈!”
赵月江大笑起来,他接着说,“你晚上是不是玩手机到深夜?妈说着呢,说你把头蒙在被窝里玩,有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笑,她耳朵不好使,也不知道你咋了!”
“是吗?那你咋解释的?”
“我说,家里来客了,王望农叫她注意点形象,收拾一下,给他个面子,也给你弟弟撑撑门面。”
月霞笑了,说:“谢谢村长,还是你脑瓜子反应快。”
“去!答应我一件事。”
“说!”
“好好待人家,尤其是那个五岁的小女孩。”
“知道知道,我最爱小孩子了,黄喜文告诉我了,说贝贝很乖很听话。他曾试探着问过贝贝,说爸爸给你找一个妈妈要不要?
“贝贝高兴地说,要啊要啊,我可想妈妈了。他嘱咐女儿说,那新妈妈来了你听不听话呀?贝贝说,我一定听话,把她当亲妈一样爱她。”
“所以,你也要把贝贝当亲女儿一样爱她。”
“知道。”
“你的事总算有眉目了,我放心了。”赵月江舒了口气。
“对,还有你的事月江,抓点紧,看能不能和李多旺好好沟通一下,兵兵还小,不能没有妈妈,你还年轻,一个人的日子很累,这我深有体会。”
赵月江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们共同努力吧!
一天,赵月江正在午休,突然大门推开了,他不知道,月霞在玩手机,她出去一看,原来是高东喜老人。
老人是哭着的,声音不是很大,是小声的抽泣。进门他就问:“月霞,月江呢?”
“在屋里睡觉,怎么了高叔?你咋哭了?”月霞很惊讶。
老人拄着拐杖,两眼婆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月江,月江!”月霞知道一定出事了,出大事了,她赶紧喊弟弟。
赵月江一下子清醒了,因为姐姐的吼声太大了,爬起来,透过玻璃窗,他看见高东喜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水泥台,月霞在一旁搀扶着。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使劲儿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赶紧跳下炕穿上鞋子,说时迟那时快,老人已经进屋了。
“高叔,你坐!”他穿的是解放鞋,低下头正系鞋带。
“月江……”到屋里,他哭得更凶了,放声大哭。
“咋了高叔?”赵月江大吓一跳,“怎么回事?”他把目光转向二姐,鞋带也顾不上系了。
“不知道,刚进门就哭着呢,我还没问清楚呢!”二姐说,她搀着高东喜坐在沙发上。
“月江,你是村长,我给你说一声,他赵长平这一辈子好不了,我不想活了,我给村里每个人打一声招呼,我快要走了,我真活够了!”老人摸着眼泪伤心地哭泣。
“叔,你别哭了,有话慢慢说,我是村长,我替你做主,他赵长平再厉害,总不能把我这个村长给吃了,不能把这世上的天理给吞了,是不?你慢慢说!”
看着老人老泪纵横,赵月江心里很不是滋味,老高一把年纪了,八十多的人了,就算好好过日子,怕是活不了几年了,赵长平还时常跟他干仗,他能不寻死吗?
他撕了一张卫生纸,给高东喜擦了擦眼睛,强忍着微笑安慰道:“叔,你别哭了,你想说啥我大概猜到了,没事,你年纪大了,装作聋子哑巴,忍一忍随他去吧!
“他一个读过书的人不知道尊老爱幼,我替他害臊!这老话说的好,前院的水不往后院里流,终有一日他会吃亏的,这是天理!”
高东喜一把抓住赵月江的手哭着说:“月江,你是个好娃,你爹走得早,那时候你还小,可能没多少记忆了,那阵子你家里穷,你爸时常叫唤孩子太多拉扯不过来,我告诉他说……
老人抹了一下眼泪,“我说,娃啊,别唉声叹气的,日子好着呢,有儿有女的,你多幸福,这是老天爷的恩赐,你要珍惜,好好抓养儿女。
“总之,我给你爸讲了好多道理,我说五九年那么艰难咱都挺过来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了,总比那阵子强多了,我叫你爸想开些,好好做活,一定要把你们几个娃拉扯大,你爸人还是坚强,不过我也没少帮过你们,如今长这么大了,还当了村长,多懂事的娃呀!”
“知道知道,我听我妈时常提起你呢,说你是个好心人,为人仗义,帮助穷人,我二爸就一直念叨你的好呢,谢谢你高叔!
他使劲点点头,“那些年要不是你接济一下家里,恐怕没有今天的我,还有我爸,要不是你好好开导他,可能我们早饿死了!”赵月江拍着老人的手边笑边说。
“可惜啊,最终没能留住你爸,他太固执!嘿,不提那些事了,叫人伤心。月江,我今天上来没别的,就是随便跟你拉拉家常,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我不想活了,我活得够够的了……”老人长叹一声。
“这几日一直梦见我儿招弟给我捎话,说他想我了,孩子啊,我也想他了,我就那么一个独生子。”高东喜一直在哭,任凭赵月江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赵月江明白,老人一定是伤透心了,不然不会这么哭的。
“叔,要不这样,我叫几个年长有威望的人去你家一趟,跟长平讲讲道理?”
老人连连摇摇头,擦了一下眼泪说:“不了不了,随他去吧!长平这几日对我拳打脚踢,你看我的胳膊,腿上,”说着,高东喜挽起袖子、裤腿,赵月江看到了,的确,青一块紫一块。
“叔,你别说了,我是村长,这事我决定了,我待会下来一趟,我看他赵长平到底有多大能耐!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别有什么想法,就当他是个畜生,别理会他。”赵月江气得咬牙切齿。
“不麻烦你了,不管赵长平改不改无所谓了,我真不想活了,八十多的人了,活得太久了,我想我的招弟了,招弟啊……”高东喜伤心欲透,哭得让人心里绝望。
“月霞,你先看着高叔,我出去一趟。”赵月江打算叫几个人给赵长平讲讲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