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御花园时小产的赫舍里庶妃已经被宫侍们移道御花园近处的小楼暂歇了,太医们也给赫舍里庶妃诊脉结束,让人去煎药了。
“连太医,赫舍里庶妃如何了?皇嗣可还安好?”皇后攥着手帕急切道。
连太医瞅瞅身侧的其他两位太医同僚,见他们低下头的低下头,偏过头的偏过头,只得叹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道:“回皇后娘娘,赫舍里庶妃已然小产,臣等已开好药方命人去尚药局煎药。”
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当初怎么就专攻了妇科,像李太医他们那般专精外科多好啊。
同时连太医对皇后的怨念也不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皇后动手的几率最大。
可惜皇后并没有接收到连太医的怨念,只见皇后吸了口气,又连连追问道:“那赫舍里庶妃的身子如何了?可会留下病根?”
连太医恭敬回道:“回娘娘,赫舍里小主本就体寒,如今又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极大,需要好生调养两载方才能康复。”至于病根,那是没有的。
明雪闻言有些诧异,皇后这次下手这般轻巧,竟然病根都没给留下。
那李庶妃可是被彻底伤了身体,以后再难有孕来着。
了解过赫舍里庶妃的病情,皇后又提审赫舍里庶妃身边的宫侍,最终得出赫舍里庶妃今日小产的应由。
赫舍里庶妃今日见天气晴朗,日头正好,便想去御花园走走,结果在御花园遇上秀女赫舍里氏,俩人便交谈了起来。
起先俩人交谈还算融洽,可不知怎的说着说着,俩人便起了争吵,秀女赫舍里氏欲走,赫舍里庶妃拉住她似还有话要说,秀女赫舍里氏不耐烦的一挣,那赫舍里庶妃便就朝后摔去,秀女赫舍里氏一惊想要去解救,却不想脚底一滑,不仅没有拉住赫舍里庶妃,反而重重摔倒在将其身上。
接着,赫舍里庶妃就见了红,小产了。
“啪”
皇后气恼大拍桌案,斥骂道:“岂有此理,来人,把秀女赫舍里氏给本宫带上来。”
明雪瞅着皇后的神色心里怪别扭的,理智告诉明雪这时候要站出来表表态,说两句,再不济也关心关心皇后和赫舍里庶妃的身体,毕竟她不是位份低下的庶妃,而是一宫主位的贵妃。
可,这会儿明雪是真有些词穷,尤其是看着皇后那张愤怒的尤为真情实感的脸,好似就真在为这事儿不满般。
明雪张张嘴,最终还是死死将嘴闭上,只默默站在一侧看戏,绝不轻易发表意见。
虽说她还想要刷太皇太后和康熙的好感,为来日的后位谋划,体现体现身上贤良的气质,不过转念一想,皇后这位置吧,它究竟是要看家世背景的,以她的家世和资历,来日若成不了皇后,叫其他人越到了前头,别说钮祜禄氏族会不满,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来日的后位稳稳的,那么这会子就算不表现也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是被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
于是明雪顺从本心,闭嘴不掺和了。
瞧瞧这三个姓赫舍里的当事人,她一个姓钮祜禄的吃瓜看戏就好。
打定主意后,明雪便就不再理会皇后时不时瞥过来的小眼神,微一福身道了句去探望赫舍里庶妃后便溜进了内室,任由皇后在前头处理后续事宜。
两刻钟后,收到消息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康熙都派人过来了。
明雪见来人是小年子,康熙没有同李庶妃小产般赶过来探病关心,就连梁久功也没过来,心里就不禁琢磨开了。
看来太皇太后和康熙也很清楚这事儿究竟是谁动的手嘛,为了给皇后留颜面,是以本人连面都不出,就只打发了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小太监过来。
啧,真是绝情呢。
赫舍里庶妃和秀女赫舍里氏这事儿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是以案子查起来特别快,最终皇后给的解释是方才十三岁之龄的秀女赫舍里氏力小,拉不住十八岁高大健壮的赫舍里庶妃,于是好心办了坏事儿,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总之,这是意外。
为表贤惠大度,也为不彻底将赫舍里氏族的长辈得罪,离了心,皇后又跑去同康熙求了情,求康熙饶秀女赫舍里氏一命,撂了牌子,让她出宫嫁一个身份低微之人以作惩罚。
毕竟秀女赫舍里氏既然能被赫舍里氏族挑选出来入宫帮衬皇后,服侍康熙,那其本身的家世样貌自也是十分不错的,若是不进宫,那必是联姻的好人选,这要是叫人在宫里丧了命,其父祖长辈定是不允的。
康熙感念索尼往日的帮扶,答应了皇后的请求。
明雪自打得到皇后回长春宫的准许后就一直用神识监控着皇后,清清楚楚的将康熙和皇后俩人谈话神色看在眼里,对于他们心里的小九九多少也能琢磨出来,一时间心里又有些不好受起来,
为皇后,也为赫舍里庶妃,更为秀女赫舍里氏。
明雪明白自己这一状态,这一想法很不应该,毕竟这可是封建社会,这地儿可是紫禁城,她身处在皇帝的后宫里头,是这后宫的一份子,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很没必要。
可明雪毕竟是在红旗下生长了几十载的人,虽不圣母,也不冷酷,但为人的同理心却还是有的,以往从新闻上看到这些个事儿心里都会憋屈难受,更何况如今这些事儿又都是发生在身边的实事儿。
距离这般近,又亲眼看着,这心里能没有丝毫想法吗?
难怪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身临其境一看,可不是吗?
最终赫舍里小产这事儿被皇后以雷霆手段收拾了,秀女赫舍里氏在审问清楚当日便被遣送出宫;赫舍里庶妃身边的近侍全挨了三十廷杖,罚银三月,好些个没挨过来的直接丢了命儿,其中便有赫舍里庶妃这两年来发展的心腹亲信。
“小主,求您了,您快用药吧,您这身子里的血水还没有清干净呢。”一宫侍跪在床榻前苦苦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