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闻言倒吸一口气儿,紧张兮兮的听着黎莘宁继续说下去,怀中胤禛眼神也更亮了,往常总会动一动的手脚也安分了下来。
“巴齐嬷嬷抱住二格格后身子一个不稳也朝前栽去,恰好扑到了宁古塔嬷嬷的腰腿上,旁边正正好就是摔下来的色佳小主。”
“二格格如何了?可受伤了?”明雪忙问。
可千万别伤到小姑娘的脸啊,不然这事儿可就真不好收场了,小姑娘以后的日子也要难过了。
黎莘宁安抚的朝明雪笑笑,宽慰道:“娘娘放心,巴齐嬷嬷护得紧实,二格格无恙,就是受了点惊吓,倒是巴齐嬷嬷摔下去的时候磕伤了膝盖,如今站都站不起了。”
说到这儿,黎莘宁不由替巴齐嬷嬷惋惜起来,明雪见状忙又问,“怎么了,本宫怎么见你一脸惋惜,可是那巴齐嬷嬷有什么隐情?”
黎莘宁点了点头,“恰好两位小主走的道儿是鹅卵石路,巴齐嬷嬷这一摔下去,两条腿的膝盖听说都不太了,想要恢复正常走动最少也得养上三五个月的往后才能不落下病根。”
明雪闻言了然的点点头,三五个月啊,等巴齐嬷嬷养伤回来,二格格身边早就没了她的位置了。
不止皇阿哥身边的奶嬷嬷竞争力度惊人,皇家公主身边的奶嬷嬷亦是为了仅存的一至两名的管事嬷嬷之位抢破了头。
因为这不仅仅只是满门的荣耀,更是一把登天梯,有无数隐形的福利好处在里头,能耐点的甚至能借此将背后的家族给发展起来。
因此,黎莘宁才会替巴齐嬷嬷可惜,要是她伤得没那般严重,就凭着今天的表现,她很有可能会受到色佳庶妃和二格格的器重,最后被留在二格格身边伺候。
而如今想来却是不能了,依照太皇太后的处事手段,想来也就只有一大笔赏赐,然后遣送出宫了。
明雪确认道:“那巴齐嬷嬷如今如何?”
“巴齐嬷嬷现今已经领了太皇太后恩赏出宫去了。”
果然。
“对了,那色佳庶妃和小纳喇庶妃现如今如何了?”明雪好奇道。
“回娘娘,色佳小主虽也摔倒在地,但色佳小主身边的蕴夕拉了一把色佳小主,卸了些许力道,因此也就只有脸和手受了些许轻微擦伤,程太医说没有伤到内里,只需外敷伤药半月即可,两月后伤痕便能褪去,不会留丝毫伤痕。”
“太皇太后得知此事儿后非常生气,纳喇小主笞(笞:笞刑,用以竹、木板责打背部)二十,跪抄百遍宫规,禁足三个月;色佳小主笞二十,跪罚抄宫规二十遍,禁足三个月。”
明雪闻言心下一凛,啧,真不愧是孝庄,这手段就是铁血啊。
笞二十下去,先不说会有多痛,就说这二十下板子下来,后背铁定会流血留印,且还不一定能祛除这伤疤。
就以康熙那尿性,他会乐意碰后背有瑕疵的女人?
呵,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
要是这笞刑的命令是皇后,或是贵妃下的,可能还会有执行的宫侍敢下手留情,让她们的后背不至于伤得太严重,以至于留下疤痕。
可这回下令的可是太皇太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特么的谁敢放水?
是以,太皇太后这一下子可就直接绝了色佳庶妃和小纳喇庶妃往后的前程宠幸。
禁足三个月,明雪敢肯定若是没人提醒,没看到绿头牌,康熙肯定连后宫里还有这一号人都给忘了,更记不得她的容貌脾性。
啧,真狠。
不出手则已,但若出手,那便绝是霹雳手段,不见血不收手。
明雪在心里直给太皇太后竖大拇指,深觉以后她得同她老人家多学学。
而明雪怀里的胤禛则在听完黎莘宁的讲述后又无聊的昏昏欲睡起来。
他乌库玛嬷是何种脾性,处事手段又如何他可是清楚的很,更见识过不少。
而且不是还有皇阿玛这个由乌库玛嬷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在吗?
看皇阿玛平日里的行事手段便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什么好惊讶的。
明雪低头瞥了一眼胤禛,复又看向黎莘宁,沉吟道:“巴齐嬷嬷护主有功,赏。”
说罢,明雪顿了顿,想起内务府和造办处正热火朝赶制着的凤冠凤袍,又道:“二格格今儿个受了惊吓,你却问问太医可有预防二格格夜里惊梦。”
“另外,再去本宫库里找点吃喝玩器给她。”
“喳。”
“等等,一定要先让太医检查过了再送过去。”明雪叮嘱道。
没办法,她的身份转变了,那么有些事儿就必不可免。
例如,贵妃可以不对二格格表示关心爱护,但皇后必须要;贵妃送礼可以不送进口的,但皇后可不能这般小家子气儿,顾忌这儿顾忌哪儿的。
若是四阿哥洗三礼那天康熙没同她透底儿,明雪也能装糊涂糊弄过去,可现实是康熙就连封后大典的吉日都告诉她了。
是以,这种时候明雪是绝对不能一点关心表示都没有的。
为了不表现的太急切,让人觉着吃相难看,明雪这时候只能礼到人不到。
因为关心后妃和阿哥格格们那是中宫皇后才有的权利和义务,其他后妃做了那就是逾矩。
“娘娘放心,老奴省得的,定将这事儿给您处理的妥妥帖帖。”黎莘宁笑道。
明雪闻言春山一笑,心头松快不少,“也是,有你们在呢。”
刚才明雪还担心往后做了皇后后会被宫务埋没,如今看到黎莘宁,明雪心头不由放松不少,想起了自己进宫前的一番布置。
因为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会成为皇后的,是以为了避免自己如历史上孝昭仁皇后一般因过度操劳,熬尽心力而死,明雪早早的就同巴雅拉氏培养一批能干的手下。
而这些能干的手下如今也都在明雪左右,待宫权到手,明雪便可以直接甩给黎莘宁花嬷嬷和碧云她们了。
黎莘宁虽不明白明雪为什么会说这话,但他能听得出明雪声音里的真诚,面上不由有漾起徐徐温暖的笑意。
于他们这些一生荣辱都同主子绑定的太监来说,能受主子这般器重乃是一大幸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