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狼已经被困七八个小时,从跪着到站着,从站着到坐着,又从坐着到躺着……他换了无数种姿势去研究这间房子,却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四面墙壁的顶角各有一个小孔,供气流进出。可他又不是孙悟空,能变小了飞出去。
手机也没信号,那么好的老年机,那么卓越的待机时间,不顶用啊!现在除了能玩玩推箱子,屁用没有。手机的信号不是极低,而是一点没有,打报警电话都打不出去。
会不会根本没办法出去呢?
齐狼也想过这个可能,只是齐衡不太可能把路封死。
齐衡自视甚高,一定会给齐狼安排一条出路。也就是说,这里存在某种极其隐秘难以破解的关键因素。
齐衡喜欢这种‘给你路你也找不到,因为我比你聪明’的设定中感受快感,如果困住的对象是齐狼,快感加倍。
被困这么久,齐狼没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但是很憋得慌。
膀胱似乎已经到达能力的边缘,不能再让它委屈下去了。
齐狼刚有这个念头,赶紧打消。四周全是电,万一不小心嗞到墙上,应该会很难过吧!
“墙?”
齐狼的眼睛亮了起来。
四面有电网,房顶也有,但是脚下没有。
“电路图……对,先模拟一下电路图。”
如果他想设计一个这样的密室,应该怎么做呢?齐狼从最小的方向开始推算,模拟电网的线路分布,先想象一个简单电路,然后逐步往复杂设计……
这里的地面被留白是必须的,不然六面全是电,人进去就没了,根本谈不上困,而是杀了。
“齐衡开门的时候……”齐狼越想越兴奋,总感觉已经抓住关键点,动作也从躺着换做半坐着,结果膀胱一阵胀痛,痛得他思路都快被打断。
重新躺好。
继续思考!
开门的时候,电网消失了,为什么呢?
通路断了!
那个瞬间,电网出现了断路,而且是全部断开,房顶的电网也断了。
要想达到这个效果,必须把电路的干路断开,只断开支路是不行的。
怎么开的呢?
齐狼看到房门,『露』出一丝苦笑。
门也通电,属于电路的一部分,门开的时候电网消失,那是因为门属于干路。
开门,就能把电网关掉!
关掉电网,才敢去暴力开门!
矛盾!炒鸡矛盾!
这特么的是在逗我?他想先关掉电网,再把门撞开,想半天发现,关掉电网的唯一方式就是把门打开。
齐狼的膀胱快撑不住了,思路也陷入死循环。
咋办?要憋死了!
“试一试!”齐狼的视线落在地上的人皮头套上。第一次被『尿』憋得很难受的时候,齐狼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隔着人皮头套出拳,强行把门锁部位砸烂。
齐衡一定是故意把这东西留在这的!一定是的!最关键的线索就在脚边,很符合齐衡的『性』格!
捡起来抖了抖,发现有点问题,这玩意?不对劲啊!好像不是橡胶的,怎么像是真的人皮?
保险起见,往墙上一扔。
嗤嗤!
电网跟长了眼睛一样,瞬间覆盖过来,火花跳跃,笼盖人皮头套,不让其掉落,噼里啪啦电光闪烁。
头套抖动着,迅速焦黑的脸跟京剧变黑脸一样,就是黑得有点没底线。
啪嗒!
两秒后,地上多了一块难闻的焦炭。
果然,这东西是个诱饵!要是上当了,又是一顿高压电击!
齐狼心有余悸地移开目光,长时间一无所获,压在心底的焦躁又开始作祟。他忍不住去想,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吴先生有安保人员,可面对齐衡,怕是不太够。
来之前给黑骑交代过,让他过去保护大家,不知道去了没有?
八个小时了,已经过去八个小时!
只剩两个办法,第一个,扛着被电死的风险,硬闯出去。以他的了解,门的厚度只有十公分,一脚踹不开,那就再来一脚。
两次踢门,与电网的接触时间加起来接近一秒,动作足够快,拼着伤到肌肉和骨骼的风险快速收腿,时间可以继续缩短,不足05秒。
只是一想到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仅仅是01秒不到,手都要被废掉,心脏也停跳了好久。05秒?疯了!绝对是疯了!
第二种办法,砸地板!
没路可走,就挖一条路出来!
脚下没有电,使劲砸,或许能砸穿!
地板也是金属,就是不知道有多厚。走到这一步,齐狼很无奈。以齐衡的智慧,脚下的金属不可能弄很薄,应该特别厚,超级厚!
“啊!”
齐狼攥紧拳头,猛然下砸。
蓬!
拳头落实,齐狼感觉整只手臂已经失去感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被巨力反震,往上扬了扬。饱受摧残的膀胱受到震动,里面的『液』体晃『荡』,一股热流顺着通道往下走。
齐狼愣住了,他好像……『尿』了!
『尿』不『尿』都无所谓了,只要没『尿』墙上,怎么『尿』都行。只是比较可惜,万一要被困很久,渴了还能喝的,贮备资源就这么没了,很糟心。
有时候,一旦开闸,基本上是拦不住的。齐狼学过很多知识,见过很多人,却从没有见过中途把『尿』憋住的人。
裤子越来越湿,越来越湿……
齐狼浑不在意,记忆里比这恶心的事多了去了,想当年在草原上,渴得不行,看到牛粪跟看到宝似的,牛粪用力挤挤,水还不少。
希冀的目光看向地面,金属地板上有一个坑,很小很小的坑!
齐狼不甘心,对着那个坑又砸一拳。
蓬!
拳头刚落下,以更快的速度弹起,身体跟着晃悠,解脱中的膀胱看到机会,加大输出。
滋滋!
微黄『色』『液』体顺着湿漉漉的裤管流淌而下,汇聚在坑里,很快把坑填满,还有多的。
一分钟后,膀胱舒服了,齐狼的脸『色』却发苦。
金属地板太厚了,两拳感受下,他估计出厚度,应该有半米厚,关键是这么厚的金属下面还有坚实的地面,齐狼砸的可不是竖起来的金属块。每一拳下去,都还要抵抗地面的厚重。
这办法不可行!
齐狼一屁股坐下去,坐在小坑旁边的干净地方,埋头思索其他的办法。
“如果我是齐衡……”
齐狼习惯『性』地以最简单的思路进行思考。
如果我是齐衡?
齐衡?
对了!
齐狼站起来,走到门边,『露』出回忆之『色』。
从这间房子里出去的人只有齐衡,只要把齐衡当时的状态仔细分析分析,说不定会有收获。
当时的情形是,齐衡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过程中身体骨骼恢复到原有大小,然后,齐衡还在门口停留了几秒,与他说了一些话,接着,电网断了,门……开了!
门是自动开的!
“我明白了。”
齐狼用心回忆当时齐衡的动作,一点点回忆起来,连齐衡当时的细微动作,脸部表情变化都记了起来。
开始吧!
齐狼总算有了一些信心,真正的钥匙就在脚下,在步伐上。靠近门边的金属地面内藏着真正的开门办法,按照某种规律去触发,门就会自动打开。
按照记忆里齐衡的动作,齐狼迈出第一步,速度保持一样,体重倒是不同,这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忐忑中,齐狼迈出第二步,第三步……
抵达门口,齐狼头顶的发梢距离散发电弧的铁门只有一寸距离,几乎是瞬间就被电得焦糊。
枯燥的碎发飘落,还没落地,头上那一片头发猛然生长,恢复原有的长度,接着又被电糊,飘落,然后再次生长……
齐狼的指甲和『毛』发都会以消耗身体能量来维持原定长度,记忆里很早很早就这样了。幼小的自己,跟着狼父在草原跋涉时,头发便是这么长……
那段记忆很模糊,很久远,久远到齐狼也记不太清。
齐狼盯着飘落的碎屑,思绪飘到很远,不过没忘记数数,已经五秒了,电网怎么还不断?门怎么还不……
嗤!
电网消失!铁门锁芯错开,弹回,门应声而开!
微带一丝凉意的清风从门缝外吹进来,很舒坦。
齐狼拉开门,毫不留念地走出去,还没来得及感受外面世界的美好,一阵恶风迎面袭来。
唰!
左爪一抓,一捞。把飞来的‘暗器’握在手里。定睛一看,居然是半个吃剩的烤红薯。
出门就是马路,路上人很多,齐狼一出来,旁边的行人闻到一股子『尿』『骚』味,赶紧嫌弃的让开,很快把齐狼孤立。
齐狼握着半块红薯,眼睛在人『潮』里搜寻,一遍又一遍,终于看到五六十米开外的拐角处站着的夕夜,夕夜正目不转睛看着齐狼。
抬手,狼吞虎咽干掉这半块红薯,压下随手捞个人过来饮血的冲动,用手背抹去嘴角屎黄『色』的红薯残渣,对夕夜招招手。
夕夜冷着脸,扔红薯过来不是给齐狼吃的,是嘲讽,嘲讽啊!你就这么吃了?给我面子了吗?
又一次看到这个耍了自己好多次的骗子,夕夜恨的牙痒痒。他花了很久才查到江心,又碰巧见到去找江心的齐狼,终于找到齐狼了,可结果呢?齐狼从博物馆一消失就是大半天。
“离开这么久,我很想你啊!”夕夜心里想着。大步迈过来,挡路的人全部推开,胆敢瞪他、不让路的人,一脚踹倒。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逃?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夕夜步子逐渐加快,两人的距离在缩短。
齐狼摆摆手,意思是再见,然后忽然低身,混进人群里,向远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