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然回到酒店时，卫之琢正在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值正午，暖光普照。
“怎么样了？”
她抱着一只超大的枕头，侧过脸问许然。
“你看我口型。”
许然慢慢张嘴，无声地说出“成功了”。
“失败了？”卫之琢看完，一脸失望，“算了，还是看我的电视吧。”
“什么呀，成功了！”
卫之琢“呀”地一声跳起来，贴着一枚彩色发夹的头发一抖一抖，像在风中跳舞的花，“成功了？花了多少钱？我的银戒不会没买到吧？”
“我厌倦了一上午的勾心斗角，你自己查余额吧。”
许然索然无味地坐下，六根素净四大皆空，其实心里正美滋滋等着卫之琢的表扬。
“一个亿？”
卫之琢绽开笑容，“是最好的情况？”
许然假装无所谓地点点头。
在此之前，许然其实并不能确定，计划能不能成功，他和卫之琢想了很多种可能的情况。
比如在许然出价一个亿的时候，其他人出了比一个亿高的价格；
比如吸血鬼家族不买账，不给许然两块峦海石，交易取消；
比如吸血鬼家族不给许然报销……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因素是不可控的，但幸好，不管是铜片还是替死人偶，吸血鬼家族都很想要，而许然得到的收益也足够诱人。
两次“替死”的机会。
卫之琢翻来覆去看着许然递给她的银戒，看得出来，她超级超级吃这枚戒指的颜，她小心翼翼把这枚戒指戴在手指上，然后轻轻一抹，戒指消失了。
“啊？”许然大吃一惊，“这玩意还能隐身的？”
“是啊，在与我建立联系之后，它可以融入我体内，有些物体是会这样的，不过越大的越难。”
“那你还那么在乎储物空间好不好看干嘛？”
“两回事啦。”卫之琢晃了晃手腕，看银戒重新出现在手指上，“即使可以隐藏，戴一个丑丑的东西，心里也会不舒服。”
“还有，这次谢谢你哦，我都没有想过，会拥有一枚替死人偶。”卫之琢笑起来牙齿白白的，像清冷的碎雪。
她掏出自己的房卡，踩着棉拖鞋跑回自己的房间，而后开心地把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鞋子、好看的皮箱一件件装进银戒中，整整齐齐。
“我们出去吃饭吧。”她从敞开的房门里探出头来。
不由许然分说，卫之琢强势拉着他的手，跑到电梯前，电梯下行，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卫之琢一点一点伸直手臂，指尖点在电梯侧面，与她绝倩的倒影相抵，米色的外套搭着浅粉黄的围巾。
她有点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而后问许然：“喂，许然。”
“怎么了？”
“你能说一句话吗？”
“什么话？”
“你说，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许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说了，“那你要……”
卫之琢“叭”地亲了上来，一击脱离。
“趁人之危，你还真是无耻啊。”她恨恨看着许然，“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卫之琢率先跑了出去，许然拨开涌进的人流，手轻轻摸过卫之琢浅亲一口的地方，火辣辣发热。
卫之琢逃窜的身影停住了，她扭过头，看虚幻人群里唯一清晰的那个身影，“快点啊，我饿了。”
她恼怒地说，似是害羞。
“哎，我说，你刚才……”许然心不在焉拨动面前的咖啡。
卫之琢埋头苦吃。
许然好笑地看着她，“我是想说，你刚才点的菜是不是有点少啊？”
“少吗？”卫之琢这才躲躲藏藏抬起头，把手边菜单递过来，“那你再点一点吧。”
许然很喜欢这间餐厅的氛围，就餐者脸上挂着笑容，服务员轻声细语地上来问“您加点这份情侣套餐对吧”，最前方，演奏者拉着舒缓的小提琴，琴声低婉如笃定的流水。
那名小提琴手旋转着穿过回廊，在许然身旁停了一下，摘下胸口的玫瑰花，递给许然。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许然突发奇想，对卫之琢说。
他向卫之琢展示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没有藏任何东西，而后双手并拢。
等到手摊开时，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他手中。
卫之琢被他神奇的魔术逗笑了，她很配合地轻声惊呼，“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当然是靠我无可挑剔的手法。”许然神秘地说。
他当然不会什么魔法，他只是把玫瑰花放入铜戒中，而后取出来。
卫之琢接过玫瑰花，玫瑰花一闪，消失了。
之后，他们在旅游城市中穿行，像无数对普通的情侣之一。
在这座城市中，有很多家不一样的纪念品店，不同的招牌，不同的货架上摆着不同的品类，他们愉悦地开门接客迎来送往，兜售着同一件商品——心情。
“你觉得这条项链怎么样？”
卫之琢咯咯笑着，把一件粗制滥造的项链举在胸前，金光闪闪的，“是不是很好看？”
“是啊。”许然由衷赞叹，“你看这做工，这形状，这重量，这镀金……”
“那这件呢？”
“这件玉手镯也不错，显得你皮肤更白了。”
“得了吧你。”卫之琢白了许然一眼，拿起这两件物品，“老板，结账。”
“一共四元。”老板和气地点头。
许然和卫之琢开开心心走出两元店，卫之琢把塑料项链和玻璃手镯认真戴上，她伸了伸懒腰，“是不是到傍晚了。”
马路两旁，路灯逐渐亮起，如祈福的灯盏，五颜六色的车流驶过亮着尾灯，像一个个跳跃的像素点。
“是啊，”许然忽然担忧地说，“大晚上的，要是有坏人怎么办？”
“不怕。”卫之琢说，手腕搭上许然肩膀，“本小姐保护你，要是有人惹事，我就这么一剑刺过去。”
她呜呜渣渣比划着，看到了前面小巷里，有一处烧烤摊，“我们晚上吃烧烤吧。”
风一般跑过。
云映半月星满河，又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