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卡话刚说完,封禾便追问:“我母亲没有死吗?”
德卡简单道:“我没有进去过,但她进去过一次。”
他指的是向禾。
向禾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神色淡淡道:“或许我当初该给她更好的建议。”
“毕竟,这太麻烦了点。”
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封禾以为她在找什么机关,结果德卡俯身直接掀开他一开始站着的那块瓷砖,对她们说道:“后会有期。”
封禾,向沉:“……”
封禾忍不住道:“这是机关?”
德卡有些奇怪:“没有机关,这里便是唯一的入口。”
听上去好像这里不是出口的样子。
封禾还想问,便看见瓷砖的下面是石梯,向禾转过身,平和地说:“阿沉,你留在这里。”
向沉毫不犹豫地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看上去对这未知的地下场所异常谨慎。
她望向封禾,目光里涌动着什么,最后低声道:“注意安全。”
从一开始,她就是旁观者,明明从未涉及,却又知晓那么多事情。
向禾这么信任这个侄女,倒也是让人觉得意外。
封禾踩上石梯,看到了里面的光源,她想了想,直接走了下去。
“对了,到了下面,你手机就没信号了。”德卡好意提醒,封禾脚步一顿,没犹豫半秒便继续往下走了。
她的身影在黑暗的石梯入口消失,向禾拍拍向沉肩膀,温和道:“其实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但很快,我们就会得到最后的结果。”
向沉眼皮一跳,只是低下头:“……是。”
德卡面无表情,向禾对他道:“不管怎样……我会避免最坏的情况。”
她走了下去,德卡从里面按了一下什么东西,石梯入口瞬间被一块水泥砖覆盖,接着,他才把瓷砖放上去。
“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等了。”他对向沉说。
向沉看看窗外,说道:“没关系。”
“我可以,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
封禾用手机打光照着石廊,向禾在她身后安安静静地跟着。
“我母亲没有死吗?”封禾说,“为什么那个德卡会那样说?他在怕什么?到底还有谁知道她搞研究的事情?”
向禾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老实一点吗?就不怕我在这下面直接把你弄死,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你要弄死我的话早就这么做了,难道我被关在医院里,还不够你找个时机弄死我吗?”
“你说得对,我有很多机会去找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醒着看见我。”
“……”封禾声音很低,“你一直在等着我醒过来?”
“我没有兴趣和一个植物人去交流她母亲的秘密。”向禾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自嘲,“如果你一直醒不过来,也许我会直接闯进来,直到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为止。”
封禾脚步一顿,转过身借着光线盯着她。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进来过一次吗?”
向禾却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往前走,顺便点了点她的额头。
“进来过一次,但你母亲似乎执意不让任何人窥探最深处的秘密,我在想,会不会你跟我一起来,能好一点。”
“等等,我母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怎么——”
“我不知道。”向禾打断她,“我当然是希望她活着!”
封禾语塞,沉默地跟着她。
这条石廊好像太长了点,前面虽然有光源,但怎么也一眼望不到头。
过了一会儿,封禾又问她:“那德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们可以去见她?”
“德卡对当初的事情讳莫如深,不愿意透露更多,而目前为止,我也只找到他一个知情人。”向禾淡声道,“德卡不愿意透露其他的人,我个人认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他这样说,其实也让我觉得,你母亲作为优秀的科学家,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一直等到我来。”
最后一句,向禾近乎于呢喃般地说出声。
封禾揉了揉自己拧起来的眉毛,试图让它们放松一下。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应该会说什么呢?
她一直这样想着,反复在脑海里建立起无数重逢的画面,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愚蠢的自我安慰。
但即便愚蠢,她依然抱有期望。
两个人终于走到光源处,看见了泛着银色光泽的巨门,巨门之上有一个圆圆的框,如白昼般亮通通的灯光就是从这里出现的。
封禾看着巨门:“这大概是那种电视剧里会出现的防爆钢制门吧?”
“不仅电视剧里出现,现实中也会有。”向禾看着这银色巨门,轻轻拉了一下门把手。
不过,这门把手似乎只是个摆设,因为巨门上的一小块银色光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电子屏幕。
封禾:“我想问几十年前有这么先进的玩意儿吗?”
“没文化的小孩,虹膜识别技术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向禾说,“过来照一下。”
“……”封禾惊呆了,“你没搞错吧?我母亲搞这个的时候没把我带进去吧?”
向禾抓着她拉到电子屏幕前,嘀的一声,两扇大门缓缓向各自一侧推移。
向禾:“你没记事的时候,你母亲应该带你来过。”
封禾:“……”
向禾:“她又不笨,三十年前的高学历人才可比你机敏聪慧多了。”
封禾:“……oK好我的错行了吧!”
没遗传到她妈妈的高智商还真是对不起啊!
向禾看着打开后的实验室,神色慢慢凝重,她抓着封禾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里面。
这扇门开启后,她们来到了长廊,封禾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冰凉的冷空气起了鸡皮疙瘩。
看上去是回字形的实验室构造,隔着好多层窗户,封禾看见了里面微亮的一个小房间。
向禾拉动了旁边墙上的拉杆,昏暗的长廊瞬间被一节一节照亮,实验室房间也全部亮起了灯,从透明的门窗里能看见许多专业的实验设备。
只不过,里面空无一人,桌椅架子干净得像是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做过实验。
向禾走向离她们最近的房间,自动门感应到了人,缓缓拉开。
封禾跟着她从不同的实验室穿过,一直往前走。
“这里很显然没人。”封禾说,“你不是仅来过一次吗?”
向禾眉眼冷锐,她打量着四周,轻声道:“是啊,我进来过一次。”
“不过,上一次来,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