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呼!”
男人自梦中惊醒,汗水进浸透了他的衣服,因为恐惧他在那里大口的喘息着,那心跳鼓动的声响在他的耳边回荡,在浑浑噩噩之中,他强迫自己睁开了还没能正常睁开的眼睑。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他拿起了一旁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着清水。
一整杯水下肚,他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摇晃着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走向旁边的盥洗室。
用一把冷水清洗了自己的面容,随着感应开关激活,流水冲刷着他的面颊,那冰冷的水温,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那种诡异的恐惧也被冷意驱散了许多,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对着镜子他看着玻璃镜面之中的那个影子,面色苍白,脸上沾满了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自来水的水渍,那空洞的眼珠里还藏着没被彻底抽离的恐惧。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自己吓自己!”
他转过身体想要回去床上,可是他又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F**K!”
从一旁台子上,他拿下了一个写着镇定剂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两枚白色药片,塞进了嘴巴。
他拐了个弯取到了一旁的冰箱,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瓶纯净水,顺带摸出了一个苹果,直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当他把冰箱大门关闭的瞬间,他竟然从冰箱柜面看到了自己身后有着一个人影,那种刚刚被驱散的恐惧,再次抓紧了他的心脏。
来自于士兵的本能,几乎是下意识,他朝着身后抬脚踹去。
可是下个瞬间,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后脑勺,巨大的力量打破了他的平衡,让他的面容和冰箱的柜门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鼻子传来了剧烈的痛苦,他的鼻子塌了,鼻血正在沿着下巴滴下。
随后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后脑传来,一只手捏住了他背后的颈部肌肉,视觉之中无数的弹窗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跳过防火墙的病毒直接连入他的服务器,他体内的植入式终端瞬间掉线,切断了他与外界的网络联系,同时断掉了系统与他体内义体的控制连接。
与此同时,尖锐的刀柄穿过了他的脊骨,极其精准的挑断了他的脊柱神经。
彻底的断绝了他所有的反抗能力。
一只手掌穿过了他的头发,在他整个身体下落之前提起了他。
他如同一条死狗被拖行,最后倒在了床边。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低低的笑了起来,仿佛在和一个熟人打着招呼一样:“来了!?”
那个人从一旁拿过一个椅子,坐在他的正对面。
“你知道我会来?”
男人晃了晃身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甚至连摇头都做不到之后,只剩下苦笑一声。
“当我听到克兰谢尔.阿帕奇死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死定了。”
“神父,不会放过我。”
“我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原本以为是在我离开这个酒店的那天,才会碰上你们。”
“刚才的梦里,我全是对死亡的畏惧,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只是这里是黑廷斯酒店,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兄弟会,甚至是兄弟会背后的人都没有那个能力混进黑廷斯酒店!”
陈铭摇了摇头:“我不是兄弟会的人。”
“我是迪恩的兄弟。”
“我为他而来。”
陈铭脱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脸。
“你应该见过我。”
男人笑了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迪恩,迪恩!”
“可怜的孩子。”
“我真的很抱歉,我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他,他是一个意外。”
“杀了我吧!”
“然后离开这里。”
陈铭看着这个男人眯了眯眼睛,他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态度,对方未免太过于……轻松了。
“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男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不要查下去了。”
“因为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神父也惹不起。”
“这是一个忠告!”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美联邦两个组织之间的博弈。”
“我是那枚棋子,神父也是。”
“我失败了,军方也就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给我下令的是谁,但是那毋庸置疑是一个大人物。”
“以我的死作为结束,让整个事件到此为止,刚刚好。”
“除非你打算和一个国家的暴力机构为敌,可问题是,人能够和国家为敌吗?”
陈铭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神父……”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神父那帮人,原本是来这里帮助蜂刺对付英灵殿的。”
“他本来应该是一把枪,可是却因为心底的那些仁慈,成为了那些孩子的盾。”
“一帮在战场上的屠夫,到了这个见鬼的地方,竟然开始扮演起了上帝!”
“那个神经病竟然也帮他,帮他和军方作对。”
“创建起了这个兄弟会。”
“神父才是那个背叛者,我只是那个清理叛徒的清道夫,只是我任务失败了。”
“杀了我吧!”
“我原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男人想起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
“帮我一个忙,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我的狗牌,帮我把这个狗牌交给神父,那可以证明我的死,也算我的补偿。”
“毕竟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筹码,这能够让他少掉很多的麻烦。”
“他是个叛徒,但是他是对的。”
男人看着陈铭,然后缓缓说道:“帮我和他说,对不起!”
“我实际上曾经犹豫过,我甚至曾经想过就那样留在兄弟会,帮他打造一个〖家〗。”
“可是,不行啊,我还有家人在那片土地。”
“我不是一个孤家寡人。”
“他无牵无挂,能够成为一个高尚的背叛者,我不行,我只能那样做。”
“我没得选!”
“我没得选!”
陈铭沉默了一阵,他这一次没有继续抓对方的头发。
只是把对方的身体拖了起来,放在了他先前坐的那张椅子上。
然后手掌按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我原本打算折磨你,折磨致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这句话反过来用,也是成立了的。”
“你的话我听懂了。”
“我改变了想法,你还是会死,因为这就是我的目的,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放过你,但我给你一个解脱。”
他的手指瞬间没入男人的天灵盖,当手指抽出,男人的大脑已经被他彻底的搅毁,他的手里也多出了一个脑内植入的终端模块。
可是男人的头颅却依旧维持着完整,只是他已经没了气息,彻底的死去了。
陈铭拉开了床边的柜子,找到了那个孤零零躺在柜子里面的狗牌。
他看着那个狗牌上的名字,最后默默念出了那个名字。
“理查德.思丁克。”
“比起约翰好听多了。”
陈铭把那个狗牌塞进自己的口袋,身体向上一跳,穿过上方的楼板直接消失了。
至于那个男人,躺在椅子上,除了鼻孔还在流着血,安静的就好像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