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见酒壶已空,不由大窘:“这酒清甜甘爽,怪好喝地。”
薛仲璋见这小子贪酒,于是笑道:“你若喜欢,包你日日管醉,就怕你不胜酒力。”
三人哈哈一笑。
笑完之后,薛仲璋问道:“刚才你说还有小漏洞尚未补上,你说说看,漏洞在哪?看我们能不能把你捅的窟窿给填上。”
问及此处,徐敬业看向陈枫,也露出郑重起来。
陈枫回道:“本来还想我来冒充废太子,可掰了手指一算,太子三十岁,我只他一半岁数,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你们看像不像?”
原以为是天大的漏洞,不好补来着,却不过如此,到底是小孩子,真是杞人忧天!徐敬业和薛仲璋相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像!”
陈枫对他们的回答倒是惊讶,心想这么巧!穿越附身的小书童居然像故太子贤?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穿越成废太子了?
其不由意嗨起来:“经过皇家三代优秀基因遗传,这些皇子们理当相貌英俊,那既然我像故太子,岂不是也是个美男子?”
但自嗨归自嗨,稍微想想,便也明白这不大可能。美男子的梦,破灭。稍有失落。
见陈枫不相信,薛仲璋则笑道:“你不信?那我叫一个人过来。”转头便问向徐敬业:“唐之奇乃故太子僚属,不妨让他过来认认?”
徐敬业心中一动,便点了点头,于是吩咐外面亲兵去将唐之奇找来。
“待会唐大人过来,若他认你是太子,你便是太子。”薛仲璋笑意盈盈。
陈枫心中盘思:“这是面试么?也不知是面试我,还是面试他。”
正说着话,酒又送上来了,整整六坛。三人兴高采烈,各自抱起一坛,便轰轰烈烈地喝了起来。
酒意正酣,徐敬业突然问道:“你献此计,可有所求?”
陈枫闻言,心道终于等到了,便赶紧跪倒拜道:“陈长史乃我义父,过往对我多有照拂,这次触犯了都督,全因他中了儒教之毒,还请大都督饶了我父子性命。”
见大都督看向了自己,于是薛仲璋开口回道:“这个你放心,明日法场,必不见陈大人。”
陈枫听是薛仲璋代答,便抬头看向徐敬业,见其颔首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就没有其他想要的么?”薛仲璋追问起来,显然是不愿见他无欲无求。
“其他别无所求。”陈枫刚说完,又想将来可能会幽禁在某处,便补充道:“若能衣暖食饱,则更好矣。”
想了一想还是不甘心,再道:“若每日里都有美食美酒,则好上加好。”
说到这里,最后竟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其便借着酒意道:“若慷慨赐与美婢,则乐不思蜀。此后,都督要我向东,就绝不向西,都督要我逐狗,就绝不撵兔!”
只听得徐薛二人哈哈大笑。
不怕一个人有所求,就怕他没所求。无欲则刚,像陈敬之那般,似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都不怕,又如何能拿捏?
徐敬业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少年人爱色,是真性情,理所应当,无可厚非。你是聪明人,只要你听话,这点小小需求,本督自然不会苛待你,今晚就安排人过来伺候。”
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但往往不够听话。听话的人也很多,但往往不够聪明。而聪明又听话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只因他够聪明,知道审时度势,所以有用。只因他够听话,不会也不敢脱离掌控,所以无害。因为无害,才让人放心使用。
各位看官,切不可小瞧那些所谓的白手套、代理人,以为他们只是依附于世家豪族权势的小人而已。
三人又开怀畅饮起来。
不久,从院外传来一男子之声:“原来大都督却在此处享乐。”
三人闻声看向门口。
徐敬业见到来人,笑道:“唐大人辛苦巡夜,来来来,坐。”
便招呼人加了一套碗筷座椅。
同时薛仲璋则为陈枫介绍来人便是唐之奇。
唐之奇上前与徐薛二人拱手示意,见桌上还有一个少年,因不知其身份高低,便微微朝其点了头,随后便坐在徐敬业对首。
见唐之奇饮下了一杯酒,薛仲璋给陈枫使了一个眼神。
陈枫会意,便不急不缓地向唐之奇道:“阔别多年,唐大人还识得我否?”
唐之奇看向陈枫,只觉眼生。其心中生奇,能与大都督坐在一起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只好笑着致歉:“恕我眼拙,还请兄台明示。”
陈枫则淡淡笑道:“可见贵人多忘事,我乃太子李贤。”随后靠向椅背,等待对方反应。
只见唐之奇猛然立起,又看向徐薛二人,却见他们面上同样带笑,但又别具意味。
其心思瞬间转起,最后跪向陈枫,拜道:“狗胆请太子恕我有眼无珠,之奇拜见太子。”
便“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头。
这人倒是个机灵人。
薛仲璋则向徐敬业笑道:“唐兄不说实话。”
徐敬业则语带责备道:“都是自家兄弟,你捉弄他干啥?”
三人又是哈哈大笑
陈枫和薛仲璋便齐向唐之奇拱手致歉,随后又一齐扶其起身。
待三人重新落座,薛仲璋便拉着唐之奇,讲起了来龙去脉。
只听得唐之奇连连吸气,心道:“真是侥幸,刚才若不是反应迅速,可能明日便成刀下亡魂。”
徐敬业担心唐之奇心生芥蒂,拱起手来向其致歉:“唐兄刚才那一拜,也勿觉委屈,将来一些场合,就连我都要朝他拜上一拜。”
这句话算是一锤定音了,小书童面试成假太子。
唐之奇则笑着回应:“都便宜这小子了,来来来,今晚好好灌一灌他的酒。”
算是将此事揭过。
又喝了数轮。
徐敬业道:“如今万事俱备,但明日举旗要暂缓一缓。”
薛仲璋一听便明白,见另外两人一人似懂,一人不懂,便解释道:“如今寻得了太子,总要让大家知道,好鼓舞士气,但做一身新衣裳少说要两天。”
唐之奇点头赞同:“说的也是。但将来太子深居简出,除非不得已才抛头露面,也不过只言片语罢了。到时再化点妆,贴几撮胡须,肩膀加宽,脚下垫高,便也应付过去了。”
薛仲璋笑向陈枫道:“你看,这不就把你那个小小漏洞给补上了么?大都督这边人才济济,待将来事成,咱们都有从龙之功。”
这话说得很赤裸。
徐敬业仿佛喝醉了,只是摆手:“不到那一步,不到那一步,你喝醉了,匡复李唐才是本督心愿,哪敢想那些不该想的?”
只是随后却转而道:“但本督金口玉言,将来必不会亏待诸位兄弟。”
陈枫也觉自己醉意醺醺,这古时的酒喝着清甜,但后劲颇大,趁着未醉倒还能记事,赶紧道:“都督赐予的美婢,今晚可要送过来。”
皆大欢喜,几人陆续醉倒。
陈枫朦朦胧胧只觉两腿绵绵,被人架着躺了下来,再后来又迷迷糊糊听到两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努力睁开眼,见到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其心中得意,只需三言两语便实现了醉卧美人膝,此生却比上一世潇洒。
只是醉酒之后,人一躺下来,酒气更易上头,很快便不省人事,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