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淞见其妹在这里时,石强满身的不自在,便挥挥手,将幼宜连带媳妇一同赶走。
果然,等幼宜走开之后,石强原形毕露,再也不嫌自己身份低,抓起碗筷便刨起食来。
只是刚扒了几口饭,其便皱皱眉,抬头对不远处一人喝道:“干什么的?”
原来他看到有一人东张西望闲溜达,随后这人又靠近族厩扩建的篱障,想掀开遮布往里打探。
这人穿着常服,石强又不认识,显然既不是护厩队的人也不是养痘队的人。
待崔淞回头看了一眼,石强便问道:“是你们族人么?”
崔淞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便起身上前询问。
那人只笑道:“我远远听里面有牛哀叫之声,怕是有什么情况,故来查看一下。”
待到上前了几步,石强只摆摆手,喝道:“赶紧走,这里不是闲逛的地方。”
那人却赖着不走,只是继续赔笑道:“我是兽医,这里面的牛要是病了,倒可以帮你们看一看。听着哀牛之声此起彼伏,看来有不少牛儿生了病。”
石强见这人撵不走,便吓道:“再不走,就给你扭送官府。”
那人看对方强横,其后面又跟上来两个金吾卫,便连连后退,只埋怨道:“我好心为你们看病,真是狗咬吕洞宾。”随后则转身溜之大吉。
崔淞见这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不由担心被人盯上了,便找了一个族人,要他去向老族长汇报求援。
很快,五六个崔氏青年带着十多个健仆过来,有的执刀,有的握棍,这样一来守护在族厩外的有二三十人,其中还有六个金吾卫。如此阵仗,即便是碰上小股毛贼强盗也丝毫不虚。
好在一天过去,再没有人过来骚扰,崔淞才松下一口气。
只是天刚黑不久,却从离崔氏族厩不远的街头巷角阴影中,冒出二十多人。
有守卫注意到出现一批不明人众往族厩这边过来,忙叫唤:“站住,干什么的。”
这群人并不理睬,仍旧一声不吭继续上前。
守卫见状不对,连忙吹响哨子,奈何刚吹了两声,就被人一棍打倒。
这群人见哨声响起,便不管不顾,直直冲向族厩。
而族厩守卫已被惊动,纷纷上前亮出武器,想恫吓对方,迫其止步。
但是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晚上结队出行原就犯禁,况且人家本来就带着目的,是做好了准备才过来的。
只见这群人也亮出藏在身上的长刀,竟组成战阵,继续往前压迫。
守厩队多是平常百姓,另外还有四名衙差,他们顶多见过三两个毛贼,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只好连连后退。
只有六名金吾卫竖刀端枪,稍退两步便停,其中一人大声呵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伙武装团伙的头领回道:“只要你们不阻拦,也不会为难你们,咱们只是想进去看看这些牛儿到底生了什么病。”
守厩队早就得了命令,不许外人靠近牛厩,而眼前这伙人不像强盗,又目标明确,显然是蓄谋已久,可光凭身边这些乌合之众,肯定顶不住。
崔淞见状,忙拉过一人,吩咐道:“快去求援!”随后握着一柄锄头立于阵后,但只觉手颤脚软。
显然他也是惊慌不已。
此时石强则拖着一根齐眉棍,加入六名金吾卫队形之中。
这伙人见守厩队铁了心要抵抗,也不再客气,便齐冲上前,挥起长刀开始乱砍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金吾卫边守边退,只有石强舞起手中长棍,趁敌伙轻敌,使足了力气,一棍扫在一人腿上。
只听一声“咔嚓”,原来这一棍力量太大,直接导致棍断腿折。
而被击中的家伙则躺在地上抱着小腿,鬼哭狼嚎。
石强见没了趁手的长棍,急中生智,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于是两脚一捻,身往足前,又欺近一人,随后低头往下一伏,两手伸直,手背靠探,来一招双龙出海,便握紧拳头,挥出两臂,直直捅向对方心窝,只捶得对方一时憋不上气,进而摔倒在地。
而就在刚刚击中对方时,石强只觉其胸前坚硬,暗道:原来穿了内甲。
其却不敢声张,生怕泄了己方士气。又转身腾挪,突然跃到另一人面前,然后左肘勾尖,再往上一挑,击中对方下巴,趁其仰起头颅,使出一招宝刀单劈,右手化掌为刀,劈向对方咽喉。
那人咽部受到重击,喉结立时粉碎,只好撇下手中刀刃,捂住喉咙,连连后退,只退了两三步,便直挺挺一头歪倒。
石强的表现太过凶悍,如猛张飞下凡,先一棍打断一人小腿,再近身发出两拳又撂倒一人,最后更是凭肉掌砍死一人,上来就废掉对方三人,只惊得两方全都瞠目结舌。
趁对方愣神,石强捡起刚才那人丢下的长刀退回阵中,喝道:“全往后退!”
见此,武装团伙有人心生畏惧,便道:“哎呦,这人太凶残,早知道再带些避兵符过来好了。”
其首领回过神,骂道:“怕什么,就他就一个人能打,一起上去乱刀砍翻了他!待完成了任务,回去就领重赏。”
于是这伙人又冲上去,还重点朝石强招呼起来。
见对方上来四五人,又胡乱挥刀专向自身砍来,石强只得横刀格挡,且战且退。
待将众人护送至院内,石强便与六名金吾卫守在门口,勉强堵住门口。
首领怕夜长梦多,便拉过一个手下,交代:“不能拖延,要速战速决,分几个人去篱笆那边拆几个口子。”
很快,有人在篱笆墙上刀砍出一道口子。只是刚伸头探进去,便瞅到一个锄头扑面而来,再想缩回去时,已然来不及。
这人脑袋挨了一记打,顿时鲜血直流,待缩回去后便哭爹喊娘。
原来,回到院内的守卫们听到有人敲砍篱障的声音,便悄悄蹲守在发声之处,就等着外面人钻进来时,好瓮中捉鳖。
首领见计策失败,立刻气急败坏,又指挥起手下们主攻院门,要一鼓作气冲进去。
院门形势再次紧张起来,就连石强也在乱刀之下,受了两处皮肉之伤。
首领见大局将定,正得意,却从后面传来哀嚎之声。
其回头一看,却看到个小丫头片子带着一仆人,各自挥着一竿短矛,连扫带刺,接连打翻了两三人。
院门内的崔淞以为救兵来了,不由大喜,忙抬脚张望,才看到来人是谁,顿生急迫:“小蕤!这里危险,你快跑,去叫人!”
原来这个小丫头乃是崔诚的妹妹崔小蕤。其家屋离族厩近,待听到族厩这边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便要过来助拳。
这丫头年纪虽小,才十三岁,但胆子大,自幼习武还有一身武艺,便带着一个家仆各拎着根短矛,攻敌背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小蕤两脚呈丁八燕行,前虚后实,双手手握紧短矛,前收后放,迎机直上,手中兵器被她使得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真是矫若游龙,翩如惊鸿。
其在敌阵之中进退提攉,崩打挑拨,身影变换,敏捷迅速,攻得敌人一时手忙脚乱。
此时若有闲暇观众在一旁驻足,一定会拍手叫好。
可惜其手中握的毕竟只是短矛不是长枪,而且年岁又小,力气总比不上成年男子。
待其找准时机一枪刺中敌人胸前,却发现死死扎不进去,心道:“刚才连刺了两人,都未能伤敌,难不成这伙人刀枪不入?”于是心中升起一丝慌乱。
恰巧此时有数柄长刀袭来,小蕤察觉到危险,忙滚身闪避,靠着身法敏捷,虽连续避开了敌袭,却略显狼狈。
而首领见状叫好,又叫道:“别怕,我们有避兵符,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给我杀了这人!”
而刚才,有了小蕤在敌背身后攻击,石强也少了一点压力。其一边抵抗,一边留意小蕤那边的情况,又瞧见她连续几招都没刺伤敌人,如何不知道内情?便忙叫道:“勿怕,他们穿了内甲,攻他们四肢头颈!”
原来如此!小蕤胆气再生,全神贯注,又趁一人不不注意,一枪扎进其脖颈,再拔出矛后,见那人血流如注。顿时勇气喷涌,又连连刺出数枪,还专挑对方薄弱之处,当场又击杀一人,刺伤三人。
武装团伙顿时大乱。
而石强见状则大喜,忙回头唤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躲在女人裙后?有卵蛋的,跟我一起杀敌!”随后便带着金吾卫又顶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