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的眼睛越来越湿润,仿佛获得了无上的珍宝一般,他们激动地握住玄之的手。阁主夫人还伸出细长的手指,用指甲轻轻地略过玄之手腕上的红色莲花印记。
“平宁……你真的是我的平宁……”阁主夫人哽咽道。她的声音苍老,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出来一般。阁主轻轻地拍着阁主夫人的背,眼眶也红了。
“宁儿,我们是你的父母啊!”阁主哽咽说道。平安郡王,玄之,石屹灵和夏思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连夏思来怀里的云生都颤抖了一下。
阁主夫人拉过呆呆站在原地的玄之,用眼神示意给各位赐座。当侍女们摆好座位后,阁主夫人拉过玄之真切地说道:“宁儿,你当真不认识母亲了吗?”
玄之愣了,她摇了摇头。她缓缓地拉回手腕,摇了摇头:“贫道自十岁便在武当山修炼道法,在山门闭关十余年,从未见过夫人。”
阁主夫人愣住了,泪水从她的眼角里落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发凉,她颤抖地问道:“宁儿……你受苦了……你怨母亲,母亲都知道。可是,宁儿……你不能不认母亲啊……”
玄之真切地感受到阁主夫人的悲伤,她感觉,应该不是说谎。而且人家堂堂阁主夫人,她的丈夫管理着脚下的一片土地,又何苦同她相认呢?
玄之眉头紧皱,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夏思来好像看懂了局势。她走过来“砰”的一声跪在阁主和阁主夫人面前,拼命地磕头,还说道:“草民夏思来该死,请阁主,阁主夫人赎罪!”
夏思来的举动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平安郡王看见她的模样,心里更是隐隐作痛。
阁主和阁主夫人相视一望,并没有急着让夏思来起身,而是由阁主撑着凳子扶手,一脸威仪地问道:“你为何要这样讲?”
夏思来跪着,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下,字句清晰地答话道:“草民夏思来,本是皇城中一户平民女子,十年前,先皇与老高郡王发生皇权之战,草民只得与弟弟躲在领居家的柴房里苟且偷生。那日,玄之,也就是平宁郡主竟然误打误撞进了我家的柴房,小女见其衣着光鲜,便心生歹念。将其衣服换下,卖钱维生。后来,小女本想让其自生自灭,谁知道平宁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得神佛庇佑,竟然活了下来。后来小女便将其与弟弟一同照顾。在后来,老高郡王组建红颜阁,先皇和太子在路上收养“失忆”和患病的孩子,我便想出计策。我知晓领居只能抚养一日,便将弟弟交给了领居,我前去红颜阁签卖身契,换来最后一顿粮食和金钱。之后,给平宁郡主喂下了断肠草,嘱咐弟弟将其放置在太子必经之地。我想着,这样一来,三人总归有一日可以活命。小女自治罪该万死,还请阁主和阁主夫人责罚。”夏思来所言,情真意切,句句属实。一个大姐姐的心声在平安阁内回荡,无一人不感到震撼。
作为女人,阁主夫人更是备受感动。她轻轻拉起夏思来的手,将起扶起,心疼地对她说:“孩子,你受苦了……”说着说着,阁主夫人的眼眶红了,低下头,用手袖遮着,擦了擦眼泪。
阁主站起身子,甩了甩袖子,慈爱地走到夏思来身边问道:“那你可知,平宁那日身着什么?”
夏思来想了一想,认真地回答道:“她的头上带着金凤钗子,耳上有宝石吊坠,一身白色丝绸罗裙……”
“罗裙上可绣了什么图案?”阁主认真地询问道,他的语气平和,但是眼睛里还存有一丝疑虑。
“红色莲花!”夏思来坚定地说道,“一朵红色的花瓣缀着白色花蕊,一朵白色花瓣,红色花边缀着红色花蕊。”
阁主愣住了,夏思来所说的,都对的上。这是他当日特地让平宁换上的,为的就是来日可以更好地认出她。
“那,平宁现在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阁主夫人面目苍老,皱纹无情地在脸上肆掠,她的心如刀绞,而今知晓平宁从前的夏思来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着,夏思来又要给阁主夫人跪下,她态度诚恳,认真地说道:“草民无能,断肠草未曾伤及平宁郡主性命,只是十岁前的事情,她恐怕记不清了。”
三人齐刷刷地望向玄之。玄之一袭红白相间的衣服,呆呆地坐在原地。她没有只坐了座位的三分之一,身体还感觉有些许不自在。
阁主夫人松开夏思来,跌跌撞撞地就要扑向玄之,被玄之一把扶住:“夫人……”
“没事,没事。”阁主夫人的脸上好像有了些许光亮,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玄之洁白的皮肤和粉扑扑的脸庞,她连忙说道,“没有关系,没事……没事……不就是记不得了吗?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平宁,我们母女俩还有一生可以相互了解……”
阁主夫人啜泣着,将玄之拥入怀里,她紧紧抱着,像是抱着一件失散多时的宝物。
“你可知道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阁主夫人几乎一字一顿,所有的声响都是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她哽咽着,啜泣着,爱恨交织,哀乐相交,“娘后悔急了……若是可以,当年娘就该拼了命也将你带走……不至于让你流落民间……失落多时……”
玄之感受到阁主夫人的难过,她连忙拍了拍阁主夫人,轻轻地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好。”虽然玄之并不确定,也并不熟悉眼前的母亲,但是,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一位母亲,需要很多很多的安慰。
“好……”阁主夫人果然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她连忙站起身子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幸福地冲着玄之笑,“好,没事,咱们回来就好。”只见阁主夫人紧紧地拉着玄之的手,再也不愿意放开。
阁主也被眼前的一幕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