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已经冷漠到了让我无法承受的地步，我含着泪开口，心痛到：“如果你杀了亿梵，那我也会杀了你。”
然后我陪他一起死。
他笑了笑，很冷，眼底满是轻蔑。
“拭目以待。”他冷冷地丢下这几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去，看着我的眼神再无半点往日柔情。
我瞬间觉得无比疲惫。
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心累到了极点。
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我的亿梵一根汗毛，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狐狸以外唯一的血亲，是兄长亲自交托给我，我亲自养大的。
哪怕那个人是白苏御也不可以，他动我的亿梵一根汗毛我都不能接受。
……
东方冥死了，我在殿里待了两日，这两日心情一直不好。
第三日我去了亿梵那里，我想去看看他。
他和我一样显得心情有些低落，手里拿着东方冥留给他的修炼笔记，眼眶红了又红。
“这是怎么了？”我走了进去开口，扰了他的思绪。
他不知道我会过来，有些慌张的把那本笔记收好，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姑姑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去看看你呢，听宫人们说你这几天都有些寝食不安。”
“这两天心情的确不是那么好，你不也一样？”我看着他红红的眼圈道。
他低下了头，“我觉得东方冥死了我也没有那么开心，虽然他平时对我很严厉，掌管着一切权势不愿意放手，可仔细想想，他这一生清贫，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唯一错的就是不该把寒冰界给灭了，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我觉得心情很不好，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临死之前还说不后悔做过这些事。”
“亿梵真的长大了，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少年了呢，看问题看的越来越全面了，看来以后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相信你可以把天宫的政务管理得很好的。”我欣慰的看着他说。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苦涩一笑，“真的可以吗？万一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呢？如果我死了，姑姑是不是也会很难过？”
我心一紧，伸手一巴掌拍他头上，“你胡说什么？以后这种不吉利的话少说，你是真龙天子，身份何等尊贵？以后一定要坐稳了现在的位置，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有顾忌。”
“可是我听说白苏御已经放下狠话了，他说要杀了我。”
“不会的，这个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姑姑不会让他动你半根汗毛的。”我坚定地说。
亿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姑姑，我知道我一定让你很为难，你那么爱白苏御，怎么舍得为了我和他为敌？”
“我很爱他，可我也很爱你啊，你是姑姑心尖上的人，姑姑怎么舍得你出事？”
我说完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莫名的觉得讽刺。
白苏御动东方冥的时候我心痛。
白苏御要杀亿梵的时候我愿意和他反目成仇誓不两立。
那么白苏御抱着浑身是血的沈南淑时有多绝望？
可我又能怎么样？我就能让他动我的亿梵吗？
第一次觉得立场这个东西才是最致命的。
“姑姑，我有好东西给你。”
亿梵说着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瓶子给我。
我有些错愕，“这是什么？”
“甜蜜丸，吃一颗心里会很甜的，我在妖界偷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给你带了一瓶回来。”他笑容干净地说着，很是欣喜地递给我。
我挑眉，略微有些不悦，“你去了妖界？你可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平日里不好好修炼，瞎跑什么？很危险的知道吗？”
被我训斥了以后他有些委屈，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就想偷一瓶给姑姑，最近姑姑都不开心，我下次不去了。”
面对可怜兮兮的他，我满腔的怒火最终还是没有地方发泄，只能强行压了下去。
“算了，这一次不说你了，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好！”他见我没有生气，高兴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拿着那瓶甜蜜丸回了宫殿。
突然想起了伊筱筱，我回来好几天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得下去看看。
万一我以后真的死了，那就再也见不到伊筱筱了。
我下了凡，直接去找了伊筱筱。
不过我没有找到她，连慕颜也没有找到。
去哪儿了？
我给他们打电话，结果两个人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我走在街上，想着要不要去慕颜家里找找，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林霏莲。
许久不见她了，她看上去清瘦了很多，那张温柔的脸上多了一丝困扰和忧伤，不似以前那么单纯了。
我是有些愧对她的，总觉得对她有些不公平。
虽然我救过她，但并不是不求回报的。
她手上是拿着手机的，我和她相撞的时候直接就把她手机给撞地上了，我赶紧替她把手机捡起来。
“好巧啊霏莲，没有想到在这里看见你。”我笑着打招呼。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接手机，眼神很冷漠，还夹杂着一抹恨意。
我愣了一下，“霏莲你……”没失忆？
按道理她不是应该已经被洗去记忆了吗？毕竟这是司凌渊一开始的打算。
她缓了一会儿才接过手机，面无表情：“你不用觉得惊讶，我的记忆的确被洗去了。”
“……”
怎么理解？她说她的记忆被洗去了，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而且她就跟有读心术似的，居然还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的手机里记录了一切，每一个细节我都记下了，我有记笔记的习惯。你们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发生过的每件事情都有记录，照片和视频也是有的。”她开口，直接回答了我心底的疑问。
她这淡漠生冷的语气已经很明显地告诉我她又记起来了。
我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道歉吧，显得我虚伪。
不道歉吧，显得我自私自利。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林霏莲的视线越过我看向了我的身后，目光有些泛红。
我回头，身后是司凌渊。
他是属于一个隐身状态，凡人是看不见的，但是林霏莲居然看见了。
他淡漠地朝我走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林霏莲，整得好像她是个透明的一样。
我有点儿尴尬。
“走吧，送你回家。”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手搭我肩膀上，揽着我的肩膀就走。
我这处境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你别这样，我自己可以走。”我试图拿掉他的手，他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小声地威胁，“别动，在动直接抱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