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很久，似乎一直在思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单纯的看着我。
“你爱过爷吗？哪怕一点点。”他问，声音有些许沙哑。
我咬了一下下嘴唇，沉默后回答，“曾经……爱过。”
虽然是很遥远之前的事，但这是事实。
他不语，就这样陪着我站在冷风中很久很久。
许久之后、他拉开了车门，“上车！”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我不敢惹他，听话地上了车。
他带着我下山，把我送回了公寓。
“爷今天会熬粥了，加了瘦肉，给你端过去了，在保温箱里。”他深邃的瞳孔映着我的脸，声音不冷不热。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底又在想些什么。
我打开门，一回到家就看到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在屋子里玩耍，旁边还有两个司凌渊傀宫的宫女。
她们见我回来了，给我行了礼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叶香儿的娃！
白白胖胖的，整个一小肉球。
从叶香儿手上抱过来的时候这孩子瘦的皮包骨，他亲娘整天把他丢厕所里锁着，要不就是丢出租屋，奶粉也买不起，一口水得顶好几天，要不是旁人可怜他，帮助他，都不知道会不会活活饿死。
而如今他居然被司凌渊养得这么好。
如果司凌渊没有死，他像个凡人一样的简单生活，那么他一定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父亲吧？
话说回来，这个孩子都已经一岁多了，可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好像也没有名字？因为叶香儿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旁人也不知道。
我犹豫了那么一下，把小家伙抱上去了隔壁。
司凌渊正在书房作画。
本就是曾经的状元郎，他的文采是可想而知的，他画的是一幅梅花、而梅花下是黯然神伤的一女子。
画面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可我总觉得有点儿怪。
画的我？
我抱着孩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去了一趟梅园，回来他就这样了。
我之所以可以这么顺利的进来是因为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没有关门，所以直接走进来了。
他见我进来了直接把笔往旁边一扔，然后把刚刚画好的画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冷眼斜视我，“有事？”
我咳了一声，顺着他扔掉的动作装作没有看到他刚刚画的是什么。“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你有没有给这个孩子取名字？”
“无名！”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孩子，眼神中一点波动都没有，似乎不想理我。
可我怀中的孩子就不一样了，一看到他立马伸出了自己的小肉手，一直不停地呼呼着要他抱：“爷、爷、爷……”
司凌渊蹙眉，犹豫了那么几秒钟，那张邪恶霸道的脸上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松动，他很是嫌弃的伸手，直接拎着孩子往手心上一放，孩子平稳地坐在他的手上。
别说、小家伙的胆子特别大，不仅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还异常的高兴，咯支咯支的笑出声，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司凌渊的一根手指头，没有一点点惧怕。
而司凌渊俊美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这一刻却觉得他们的互动像极了一对有爱的父子。
认真一看、猛然发现这孩子长得不像他父母，反倒越来越像司凌渊了。
都说谁带像谁，难道是真的？
“他没有名字。”司凌渊再次把目光看向我回答，语气很平静。
“那你给他起个名字吧，没有名字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感觉这样一点都不方便。”我说。
他冷睨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自己不会给他取吗？”
“主要孩子一直都是你带的，所以还是你给他起一个吧，我看他好像也很喜欢你的样子。”我说。
提到这个，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看着孩子的眼神多了一丝丝的宠溺。
最初的时候我抱着这个孩子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我怀里把孩子抱走帮我照顾，知道我担心这个孩子所以故意用来威胁我，看似威胁，但他没有伤害到他。
他其实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无恶不作，至少我看到了他善良的一面。
“叶舟。”他嘴唇轻启，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然后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舟！
他道：“以后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有舟可渡。”
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是做不到无所谓的，连起个名字都能想到他的未来。
原先是想把这个孩子送人的，可现在我却有了犹豫，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上寄予了司凌渊的感情。
最终、我把他留下了。
因为身体不方便，慕颜把孩子接走和他儿子一起养了，家里有专人照顾我也是很放心的。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回天界，花梅山是我去过的最多的地方，但我从来不在那里过夜。
一晃八月。
肚子里的孩子即将临盆。
我每天都在数、这是白苏御离开我的两千五百多个日子。
日子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又好像还在昨日。
因为我还是这样想他。
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和第三个孩子即将出生。
我是充满了期待的，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又那么惧怕，我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迷惑。
司凌渊一直伴我左右，那天从花梅山回来以后却再也没有问我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
林霏莲来过几次看我，每一次都尽量避开了隔壁的司凌渊，至于原因，其实大家都是懂的。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我临盆前夕，亿梵来了。
“好久不见，姑姑可还好？”
他不像往日的温顺乖巧，说话的时候语气很生冷，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冷漠。
回不去了。
我们姑侄再也回不去了。
“我很好，你来做什么？”我问，一样的冷漠。
他看向了我的肚子，眼神有些阴狠，威胁道：“你不能把他们生下来，这是我给姑姑最好的忠告，如果你听话把他们弄掉，什么痛苦都没有。如果你不听，那就等他们临盘以后命丧人间，到那时候你要承受的痛苦可就不少了。”
“滚！”我气得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因为过分激动，以至于肚子一阵阵抽痛。“我怎么会养了你这样的孽障？你父君如果知道一定会气得冲出来给你两个耳光。”
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我砸过去的杯子，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眼底的戾气加重。
听到声音的司凌渊现身，凛冽的杀气强势地蔓延着，目光阴鸷地看向亿梵，“你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