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和身边关着的村民，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只是章机觉得他们不知好歹，方才给关了起来。
卫昭想要了解这其中来龙去脉，将一伙人放了出来。
牢头开门放人时，大牢内不断有人喊着冤枉，让卫昭替他们做主。
卫昭站在原地看了看，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可以查清这些人的冤情，为其伸冤。
然后呢？
只要章机这种人存在，世间便少不了冤案。
杀了章机，也会有王机、李机……
靠自己杀一两个贪官污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等到惊蛰一行人都出去了，卫昭这才跟着走出大牢。
牢外的空气好多了。
卫昭来到惊蛰面前。
“惊蛰，你们鸣冤是怎么一回事？”
“三沟湾是西山最深处的一个村子，出一趟山很不容易，村民与外面的人接触极少。几个月前，我和陈叔进山打猎，在三沟湾附近看到了一伙奇怪的人。”
“怎么个奇怪法？”
惊蛰道：“那伙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三沟湾的人哪会是这种装扮。我和陈叔悄悄到了村子里，整个村子安静的连狗叫声都没有。”
陈叔就是先前护着惊蛰的中年男子。
牢里光线暗淡，此刻卫昭才看清，此人应当是个练家子。
也难怪他会带着惊蛰去三沟湾。
卫昭问道：“你说整个三沟湾村子村民，都被人杀了？”
“那伙人很危险，我和陈叔不敢靠的太近，陈叔在三沟湾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没有发现他家有人。” 什么人会没事跟一些普通村民过不去？
卫昭不太能理解。
惊蛰二人发现三沟湾一事后，便来到平川府报案。
章机却不想因为一件没有证据的事，差衙役入山查案。
随意搪塞了几句，将惊蛰打发走了。
哪知惊蛰却又返回来，还召集了同村村民，继续击鼓鸣冤。
如此往复几次，章机一怒之下，便将惊蛰和村民们关进了大牢。
听罢，卫昭好奇道：“惊蛰，三沟湾的人是你亲戚？”
“不是。”
“那你为何要替他们告状？”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人杀人，自当由朝廷律法制裁他们。”
看着惊蛰脸上认真的样子，卫昭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卫大人，惊蛰这孩子就这样。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看到有什么不平事，总是要掺和两脚。”
说话的是惊蛰口中的陈叔。
惊蛰是吃百家饭长大，又一直跟着他。
多半他的父母都去世了。
“陈叔，怎么能叫掺和两脚呢？我们为他人鸣冤，行的是大义之事，就算是因此涉险，也是为了正义。”
听着惊蛰这番话，卫昭几人却是微微一笑。
毕竟还是个孩子，觉得时间之事本该如此。
希望他以后能保持着这份赤子之心吧。
三沟湾的事，不管是不是真，卫昭打算先把惊蛰这些人放回去。
至于那伙神秘人，他自会派人入山查看。
放走惊蛰，卫昭又返回大牢，询问了一些关押的犯人，天黑时才离开。
章机得了卫昭的命令，派了一般衙役跟随村民，入山探查案情去了。
五日时间，眨眼即过。
卫昭在平川府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车队继续上路。
路上，薛凌云和卫昭说起了三沟湾的事。
“大人，三沟湾我们的人去过了，并未发现什么神秘人。”
“嗯？”
“甚至整个三沟湾，一个人都没有。”
“可曾发现原来村民的踪迹？”
“不曾。”
“看起来是有人借三沟湾之地，做了些什么事情，不久之后便撤离了。”
“大人说的有道理，您觉得会是什么事？”
“也许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衙役们脚程慢，也没查出什么。
薛凌云派出去探子先一步进山，回来后亦是没有发现。
卫昭总觉得，这些神秘人是冲着车队来的。
接下来几天，车队按照正常速度北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劫道，这让卫昭很是不解。
蓟州卫和虞州卫两万人，到哪里去了？
也是在卫昭发出疑问不久，探子回报，这两万人就在平川府隔壁的水泉府。
卫昭立即把薛凌云几人召集起来。
“大人，我们北上又不会经过水泉府城，他们在水泉府打算做什么？”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蓟州卫和虞州卫的人马，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水泉府的位置，则是有说法。
两万人会从水泉府杀出劫道？
地方兵马袭杀二品大员，等同造反。
卫昭不觉得他们真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四人商议了好一会儿，没能得出统一结论。
卫昭只能让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各种状况。
次日，车队即将离开平川府，进入水泉府地界。
自从进入并州，难得看到一大片开阔地。
卫昭心情大好。
寸草不生，荒凉的戈壁滩，也有其独特的魅力。
卫昭纵马走在最前，与薛凌云闲谈。
忽然，薛凌云勒马停了下来。
“大人，我们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往前面看。”
卫昭眯着眼望向前方。
一条黑线缓缓推了过来。
卫昭吃惊道：“这是何处兵马？”
蓟州卫和虞州卫的人，还在水泉府，不可能这么快拦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
在这两万人之外，竟然还有兵马等着自己。
“大人，是北蛮人！”
薛凌云一句话，让卫昭沉默。
北蛮人出现在平川府地界。
看来蓟州和虞州李家，多半和北蛮勾搭上了。
也难怪两大卫所的兵马敢出动，便是早就知道镇北军不可能南下。
“大人，北蛮人少说也有两千。”
“我们走。”
卫昭一紧缰绳，返回车队中。
此时，封祈也发现了异常。
一听前方有北蛮人，车队将士便慌张了起来。
他们都是临安府的人，关于北蛮的人凶狠，多是听说。
今日却要面对这等敌人，由不得众人不慌张。
卫昭自然也发现了大家的情绪。
既然北蛮人出现了，车队的进程，便也只能到这里了。
卫昭道：“叫大家把马车聚在一起，留下和马匹数量相同的人做骑兵，其余人先行撤离。”
薛凌云立即传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