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西泽艰涩的吐出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苏宜抿了抿嘴，手上包裹一层红雾，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那层阻拦的能量。
可就在它即将划破胸膛的时候，苏宜的手臂又被人用力的抱住。
“放开！”苏宜黑沉着脸对着西泽喝道。
“不行，你不能杀他！”西泽死死的抱住苏宜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
“顾时桉、顾时桉......”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他很爱你。”
“你不在的这三年，他为你做了很多，洗刷了你的罪名，清算了那些伤害你的人......”
“可若不是他，这一切原本就不会发生！”
苏宜暴戾的打断了西泽的叙述，她红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西泽。
“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就不会进实验室；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在被围攻的时候，失去力量任人宰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苏宜蓦然回头，看向顾时桉，猩红的瞳孔周围延伸出一条条血丝。
她的嘴唇微微抖动，眼底的痛苦和挣扎清晰可见，“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都是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比大声的嘶吼还要让人感到压抑。
顾时桉望着这样的苏宜，黑白分明的眼珠泛起红色，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因为她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对的，而他唯一能说的就只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苏宜跟着呢喃，她望着顾时桉望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个人永远的记在心底。
红色的能量剧烈涌动，还不待西泽有所反应，他便被大力的震开。
“噗嗤——！”
等他再次朝着苏宜看去的时候，她的右手正牢牢的插在顾时桉的心口处。
红色花朵被折断掉落，殷红的鲜血顺着白色的西装缓缓流出。
“部长！！”
周围的护卫见状，都开始疯了一般的发起攻击，想要突破封锁去救顾时桉。
可哪怕浑身浴血，他们也没能往前一步，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只能绝望地袖手旁观。
苏宜一边看着顾时桉，一边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砰砰’心跳声。
这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她曾经听过无数次。
有平缓的、也有急促的，但不论是哪一次都没有现在的快，仿佛是临死前最后的悲鸣。
“我知道你有异能。”她死死地盯着顾时桉，“我给你一个机会。”
“用它攻击我，只要赢了，我就放过你。”
“我、我......”
要害被人抓在手里，使得顾时桉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困难。
相应的，随着他的每一个字，他的心脏就会跳动一下。
“我永远，都、都不会伤害你，咳咳.......”
他终于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鲜血也顺着他的嘴角开始不住地往下流淌。
高高在上的国安部部长，竟成了被他人左右性命的可怜虫。
可苏宜却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真可惜。”她淡淡道，“我并不喜欢杀一个毫无反抗的人。”
“但你......必须要死。”
苏宜眸光平平，在说出最后一个‘死’字的时候，右手陡然用力。
她能感觉到肉块在手中爆裂的感觉，也能感觉到昔日那些温情在脑中碎裂的场景。
周围似乎响起了一道道呼喊，但又似乎离得苏宜很远。
她的眼前只剩下浑身浴血的顾时桉，他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口中仿佛没有阀门的出水口，一股股带着浓烈腥味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突然一道身形冲向苏宜，顾时桉的身体被迅速带离。
紧接着便又是“噗嗤”一声，鲜血带着暗红色的肉块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
失去温度的手掌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苏宜有些呆滞的低下了头，满目的红色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直到‘滴答’一声轻响，她的世界才再次恢复了清晰。
杀了顾时桉，你开心吗？她听到心底有个声音这样问道。
不开心，几乎是不用犹豫的她就能给出答案。
可是......不杀他，她又不甘心。
她至今还记得，脖颈被匕首贯穿无法呼吸的那种痛苦，以及被束缚在手术床的那种恐惧。
苏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把握紧右手，决定一旦做出，那么后悔就没有意义。
接下来她还有另一个疑问要解决。
苏宜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西泽。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顾时桉？”她朝着西泽走近一步，红色的瞳孔带着说不出的锋利。
“刚才你就没有回答我，你和顾时桉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我......”
像刚才那样，西泽再一次呈现出一种惊惶的神情，可惜这一次苏宜却没有放过他。
她朝着西泽走去，步履缓慢沉稳，他知道这次必须给出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西泽的心底微微颤动，他没想到苏宜居然真的杀了顾时桉。
他以为、他以为.......随后他又苦笑一声。
以为什么呢？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已经不是当初的苏宜了。
“我和他并没有特殊的关系。”他斟酌着用词，“只不过他一死，联邦必定会乱起来。”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佣兵团，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可你说......”苏宜顿了顿，“他至少不能现在死。”
“那他应该什么时候死？”
西泽的眼睫猛地颤了颤，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新型进化药剂刚刚普及，还不稳定。”
“就像之前说的，高等级的稳定剂还需要他的研发。”
“至少近百年，联邦都需要顾时桉的才能，去优化和完善进化药剂。”
苏宜停下脚步，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西泽，就像一尊没有情感的木偶。
而那双猩红的眼睛，更是让人从脚底就开始泛起寒气。
“是吗？”
她这样问道，可脸上的表情却一片死寂，仿佛出口的是一句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西泽张了张嘴，正要再解释两句，可惜苏宜却已经转过了身。
“你要去哪？”他慌忙朝着前面跑了两步追问。
对方却并没有回复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