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怎么回事？”
悯字区419宿舍内，胡主任带着四位老师杀到，将叶辰和苏锦堵在房间，杀气腾腾地问道。
叶辰和苏锦站在角落里，满脸苦色。
两人互相看了看，半晌，才由苏锦站出来解释道：
“老师，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昨天方睿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就躺在床上睡着，我们还以为他是打了一天，有些累了，就没管。谁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方睿就不见了，桌上只留下了这封退学申请。”
苏锦用目光指了指胡主任手上的纸张。
纸张上的内容胡主任刚刚已经看过了，的确是方睿的亲笔。内容大致是方睿在经过昨天一天的对战后，深深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决定退学。
听上去很客气，但结合昨天的事情细想，那就是在扯淡了。
横扫了除林彦铭以外所有新生，然后觉得自己能力不足？那其他人算什么？垃圾吗？
然后为了提升自己，所以选择退学？意思就是皇家幻兽师学院没什么可以教他的咯？
这整封信掰开揉碎，细挖一下，那么多字几乎都是在说一句话：这垃圾学校，不读也罢。
也亏得方睿的两位室友先通知了他们，要是这封信交到了那批人手里，肯定会闹翻天。
方睿他这不仅是把那些贵族的脸面揭了下来，还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啊！
他真不怕被追杀吗？
信件在五人手里转了一圈，几人在看过信件后都默不作声，相互间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对方的震惊。
还有胆子这么大的学生？
“方睿平时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或者说，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退学？”白正奇依然是歪坐在椅子上，只是脸上多了些严肃。
“方睿他……没什么不正常的啊。”叶辰思索着道，“前天晚上返校的时候还和我们一起喝酒来着。”
对了，喝酒！
叶辰和苏锦对视一眼，一下子反应过来。方睿平时滴酒不沾，前天晚上返校的时候竟然还特意带了酒，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难道说，他早就准备好了退学？前天晚上的酒也是为了和他们告别？
“你们想到了什么？”
苏锦抿抿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胡主任点点头。
“看起来，方睿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他挑战所有新生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进入内院。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几位老师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只是单纯地看学校不爽？”叶辰试探着道。
你小子还真敢说！白正奇瞪了他一眼，叶辰畏惧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在帝都这个浑水池中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根据利益来分析动机，反而忘记了少年人行事可能完全依据自己的喜好，而不会过多地考虑得失。
“方睿为什么看学校不爽？”
这还用问？就学院的行事风格，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叶辰心里吐槽，但嘴里还是不敢这么说的。
“嗯……怎么说呢？方睿他一直不大喜欢学院某些人的做派，再加上王老师的事情……”
“哪个王老师？”胡主任打断道，“王衡？”
“昂。”叶辰点点头。
五位老师又是眼神诧异地相互看了看，依旧默不作声。叶辰的目光偷偷地在几人间扫动，一点不敢出声。
半晌，胡主任才朝他俩挥了挥手，“你俩先出去吧。”
“哦，好。”叶辰如蒙大赦，下意识地点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这是我宿舍！
叶辰正准备回头提醒一下，宣示宿舍的归属权，却被苏锦扯着袖子拽出了宿舍。
等两人关上宿舍门，房间内依旧一片安静。又过了片刻，林朝丰才叹了口气。
“王衡这弟子没白收。”
王老师的事情，他们多少有所了解，也清楚他根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无法给予帮助，甚至连为他发声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可没想到，在他离开前收的最后一个弟子，竟然这么硬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方睿这事怎么解决吧？”胡主任左手捏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
“解决什么？他们干的事情，还想让我们来擦屁股？”
胡主任不用睁眼就知道这是脾气最暴躁的林朝丰，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不过脑子。
“你要考虑学院的声誉。”胡主任耐下性子解释道。
“方睿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学院？皇家幻兽师学院逼走潜力无限的新生？还是有潜力的学生看不上皇家幻兽师学院？”
“这不是事实吗？”林朝丰愣了愣，从某种角度来说，老胡说的没毛病啊。
“他妈的，事实就能到处说吗？”胡主任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情绪也明显激动起来。
“这特么一天天的，不是考虑这个就是考虑那个。时不时还得给那帮人擦屁股！他们把学院名声搞臭了，把学院搞垮了，还得老子来善后。要是换作当年，老子早就提着刀砍过去了！”
“还有那个方睿！年纪轻轻的，怎么做事完全不顾后果？他把新生都打了一顿，我们还在想着怎么让他不被针对，怎么把他培养得更好。他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他倒是爽了，留下这烂摊子怎么办？”
胡主任骂骂咧咧半天，将自己心里积攒的怨气一股脑宣泄出来，说得几人都插不上话。白正奇静静地听他骂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胡主任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白正奇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摇了摇头。
“我在想啊，换做我们当年，说不定也会和方睿做出一样的事情。”
胡主任一怔，沉默半晌后自嘲地笑了笑，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老了，早已不像当年的意气风发。”
“仔细想想，方睿这小子做事的确有那个人的影子。要不是他的幻兽既不是龙种也不是鸟兽种，我都要以为他是方振雄的儿子了。说起来，方振雄的孩子，差不多也这么大了吧？”
“要他是方振雄的儿子，说不定我还真跟着他闹一场，也算是找找当年的感觉。”
几人都笑了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突然，宿舍的门被推开，叶辰面色尴尬地看着几位痴笑的老师，不知道躲到哪好。
几位老师迅速整理好表情，胡主任清了清嗓子，呵斥道：“不是让你们出去吗？”
“那个，刚刚有位大爷说要见胡主任，让我来通报一下。”
“什么大爷？”
“他说……他姓袁，让我问您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惊雷山巅的那只鸟？”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胡主任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
“什么姓方姓袁，我们在有事，让他等着。”性急的林朝丰没有注意到胡主任的表情变化，挥手驱赶道。
“哦，好的。”叶辰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胡主任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位袁先生，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