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A市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顾瑭三心二意地看完了一场电竞解说，楼巍一心一意地做完了一套竞赛试卷。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两人进了一片江边的小区。
电梯徐徐上升的时候，顾瑭若无其事。
等站在一扇棕褐色的防盗门前时，他抬手拦住了楼巍。
“这里就是……”
“不是出事的那个房子，那里没再去过了。”
楼巍顺势握着顾瑭的手，按了密码，又录了指纹。
“这里的房子是我妈妈买的，本来是为了让我高中读书方便一点，只是后来我爸爸临时换了地方，所以这里一直没有住过。”
楼巍将行李箱推了进来，顾瑭伸手关了门。
房子目测140多平，现代简约风，适合三口之家。
“还挺干净。”
“嗯，会有定期打扫，就是生活用品还没添置，直接进吧，没有拖鞋。”
楼巍先去阳台开了窗。
顾瑭随意转了一圈，下了结论。
睡人没有问题，养人很有问题。
厨房连口锅都没有，更别提电饭煲、微波炉之类的。
冰箱都还没通电，里边一片空荡荡，还留着说明书。
这就算了，吃喝方面，饿了渴了至少还能点外卖。
但是，浴室洗漱用品样样没有，连卫生纸都没有。
这用的时候，难道还得下单跑腿，备注送厕纸？
瑭哥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顾瑭拿出手机，明白此趟真正的意义了。
这里，终将摆上他的东西。
正当他要买买买，提前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
楼巍一边接听手机，一边走向玄关门口。
门刚打开，外边的五人放下四个纸箱，然后就走了。
顾瑭看着纸箱上边的厨具图案、抽纸图案等，就有点自作多情的不高兴，加购的东西全部删删删。
楼巍一边拆纸箱一边问道：“今晚你想吃什么？”
“上汤大白菜、酸辣大白菜、爆炒大白菜、炝炒大白菜、醋溜大白菜、素炒大白菜、蒜蓉大白菜，先这样吧。”
楼巍一顿，拿出的锅又放了回去。
蒜蓉都出来了，必定是坏事了。
“对了，听说北方还能生吃，赶明儿我直接生吞活剥一颗试试。”
楼巍什么也不干了，面对每日的灵魂拷问，目前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是，转移话题。
“要不我们先去买衣服？”
顾瑭这才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出门，出去前，还不忘瞥了一眼地上的纸箱。
两人出去两手空空，回来几乎需要一辆推车。
鞋柜里有了冬夏拖鞋，浴室里放了牙刷牙膏，厨房摆上锅，冰箱通了电，像是有了烟火气。
两人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的江景，正要躺下早睡，精神饱满地迎接第一次旅行。
只听叮的一声，一左一右的手机屏幕亮起，一前一后的响起手机铃声。
航班取消了！
顾瑭腾然坐起，义愤填膺。
“什么叫渣男，这就是，单方面通知你分手，还多渠道，就怕你不知道，无情，冷酷，残忍，还不能怎么了它。”
两人只能改签，改签后，抵达的时候都要晚上了。
本来是上午就能出发，现在要等到下午才走。
顾瑭非常生气，他一生气，男朋友就要遭殃。
“你躺好，我现在就想动右手。”
虽然是自己做出的承诺，但楼巍实在不敢冒险，颜神的手是两个极端，无法预测。
他躺下的时候，把对象也带了下去，抱在怀里，一边亲着后颈，一边问道。
“明天有什么打算？”
背靠暖炉的顾瑭舒服地躺着，就懒得动了。
“你不是想带我去你学校看看，现在这个成绩，去看你老师没问题了。”
“好，那就早点睡吧。”
“等等，我是不是还有事没有……”
楼巍将人转了身，亲了亲额头：“今天的事情可以明天再做。”
“也行吧。”
第二天上午，两人掐着时间去了临水一中，正好赶上课间操时间。
没有任何意外，他们被门卫的钱大爷拦下了。
“你不是一班的那个学生吗，怎么这学期都没有看到你。”
“转校了。”
“难怪了。”钱大爷又看向顾瑭，“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不是本校的吧？”
顾瑭笑眯眯：“算本校家属。”
“兄弟，你来了，哎呦大哥，你也来了。”
翘了课间操的叶劭，对待兄弟对象比兄弟还热情。
“钱大爷，他们是来看老师的，我带他们。”
钱大爷拿出访客记录的本本：“行，你们签个字就可以进去了。”
楼巍和顾瑭并排签了字，顾瑭对排在一起非常满意。
“现在去见老卢？他在教师办公室，不过往上搬了一层。”
“你去吧，我就不见了，你那数学老师，看上去板正又严肃，不像老郭能唠嗑。”
楼巍也没勉强，带人来的最初目的，也不是让他见自己老师。
“那让叶劭带你四处逛逛，后边还有个图书馆，可以去看看。”
“你让我去图书馆？是你想不开还是我想不开？”
楼巍闭嘴了，叶劭真是喜闻乐见。
楼巍独自去见卢峰，叶劭带着顾瑭沿着校园走。
临水一中的占地面积比津阳三中大了一倍不止，不愧是百年名校，这里的学生，精神面貌都不一样。
“大哥，许久不见，更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顾瑭一阵恶寒：“有事说事。”
“你们都来A市了，什么时候有空把66也约出来，大家一起乐乐？”
“你们还有联系？”
团体赛结束以后，顾瑭和宋虔也就玩过几局游戏。
“当然，毕竟并肩战斗过。”
“明白了，你把他当战友，他依旧把你当空气？”
叶劭就扎心了。
“行了，我问问他，不过最近没空，我俩今天就要飞北方玩。”
叶劭直接穿心：“你俩不能等等我一起去！”
“等你结束，机票和酒店都不知道涨成哪样了，再说，你去干嘛，我俩搂搂抱抱，你在一边当电灯泡？”
心脏凉透的叶劭：“……”
顾瑭虽然不想去图书馆，但走着走着，就被汤圆形状的图书馆给吸引了。
跟整座有棱有角有厚重历史的校园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但又意外相得益彰。
上课铃声响起。
顾瑭把叶劭赶走了，他看了图书馆的简介，就等在外边的台阶上。
楼巍见过老师以后，找了过来。
“你知道了？”
“嗯，我生日当天，叶劭听不知道哪任的闺蜜说起过。”
顾瑭轻笑，难怪第二天忽然提起回母校。
“曾经，他们可能是欢迎过我的到来，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顾瑭抬头，迎着落下的冬日暖阳，好像都不及眼前的少年温暖。
明明生日那天，他自己都没有收到母亲和外婆的任何消息，却想着让他抓住一丝曾经的温情。
“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惧人间冷暖，因为……有你。”
“那走吧。”
楼巍伸手，顾瑭搭着起来。
“你跟你老师聊得怎么样？”
“……还行。”
顾瑭看了楼巍一眼：“你那表情，不太像还行，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