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尔站在母亲的坟墓,一切都恍若隔世。墓前摆放着一束花,按照郭贵妃的说法,这花叫做彼岸花,王朝之中根本就没有种植,这是一种生活在迷雾深处的稀有花种。那花看上去十分的新鲜,显然就是昨夜里摘下来的。
约尔不知道法兰克真正在表达什么,究竟是为了利益多一些还是因为爱着母亲多一些,亦或者两者都有之,他自身已经无法清晰的分辨和解析出来。
So be It。
“贵妃娘娘已经走了么?”约尔从墓园中走出来,看到陪同而来的郭贵妃已然不在。
“她说她对你肯让她入股环球基金的人情已经还掉了,她也该想想接下来如何是好了。”夜豪说:“皇帝老头的病情似乎越发的严重了。”
“你就不能积一点口德啊?”约尔说。
“不能。你还要不要上来,要出发了。再过会太阳出来那些摩根发现你不在那可是会爬山越野的来送你哦。”夜豪抽了一下马匹,马车开始移动。
约尔默默的跳上车,看着渐渐暴露在晨光之中的小镇,觉得自己仿佛就要失去了什么似的。
极光在天空之中蜿蜒着,消失在海的另一端的地平线上。
乌斯怀亚,这里是最接近南极的城市,也是人类势力的边缘,和迷雾区的边界不同,这里的边界充满了天涯海角的感叹,冰冷而深邃的海水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人类,仿佛在告诉他们自己有多么的渺小。
这也是一个旅游小镇,镇上的人们已经见惯了来自王朝各处的游客,不过今年要稍微特殊一些,这个把月来因为金融危机的缘故,游客少了许多,但酒水的消耗量却是上升了数倍。当然对于乌斯怀亚的政府官员则是面对着政府发出薪水的窘境,更糟糕的是这里每天都要多上好几具泡在海水里的尸体。
夜豪盯着那具尸体,目光之中满是自责,他知道那具尸体还活着的时候必然是欠下了恐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掉的债务。他虽然注定会死,但如果不是金融危机他或许会换一种死法,至少不是眼下这种难看的死法。
“你如果一直自责下去,我们也不用去参与什么纾困大会了,直接就在这里皈依救世宫算了,天天就负责超度亡魂,顺便洗刷一下自己身上的罪孽。”一路上每当看到有人因为金融危机而自杀夜豪都是这副表情,看得约尔十分的无语。
“舍小家保大家。”夜豪终于开始驱赶马车,他问约尔说:“你听说过这个么?”
“废话,这不就是你给十三门立下的展望之中的一条么?”约尔说:“我们都知道,别说你这句话只是随口说给十三门的同志听的,妈的,他们可都是将这句话当做圣言一般学习并且身体力行。”
“不,当然不是。”夜豪说:“这话没有毛病,因为个人的牺牲让更多人,让集体变得更加的有效率也能够让幸福扩散开来。但问题是,我每次看到个人的牺牲都忍不住会问,为什么要他来牺牲,为什么就一定是他?”
“如果谁都这么仔细的去想,俺们也不用什么‘舍小家保大家’了,大家回家想清楚再说,反正灰犀牛会等你们想清楚了再冲过来。”约尔说:“这些年跟你这个混蛋混,别的没弄懂,我就弄懂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妈的,我们老是喜欢用我们人类的情感来描述宇宙,但宇宙特么的有屁的人类情感,他们唯一遵循就是那一串物理定律和数学原理。狗屁的情感哟。”
“可你也不能否认就是这些定律的作用下诞生了人类,所以情感并非一无是处啦,至少大部分的人类都想活得更加幸福。”夜豪说。
“那就是努力劳动,别老是想天塌下来个子高的去顶着,每个人都要出一份力,按劳分配是必须的。”约尔说。
“按劳分配就容易出现阶级现象啊。你看嘛,有的人就是有天赋,就是会赚钱。但有的人就是不会赚钱,亏钱的水平倒是一流。”夜豪说:“这让我有一点很深的体会啊。”
“我发现你最近十分的啰嗦,有屁快放,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约尔说。
“混沌和熵增。”夜豪说:“这是宇宙真正的真理,我们人类可是个个都在想逆天改命啊,毕竟只有逆天而行才可以做到熵减,维持秩序不至于落于混沌。”
“所以呢?”约尔说:“难道你已经找到解法了?”
“我只是在想或许不用毁灭人类也可以做到保存人类的火种。”夜豪说。
“说罢,你又有什么疯狂的想法了。”约尔有点来兴趣了。
“控制人口。”夜豪说。
“你看,人类可以生育出健康胎儿最好的年纪是十八岁开始。”夜豪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对于一个农场来说,这个时间太长了。如果我们控制人口,令人口从目前的十四亿下降到一亿,甚至是一千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能够保持人类基因的多样性,不至于落入到近亲繁殖的境地,却又能够保证我们永远够不到农场化的标准。”
“你在想啥啊,只要眷族介入几下就将你人口给拔上去了。你别忘记了,人家到时候可是农场化工业化养殖我们,你说不生就不生的?”约尔无趣的说。
“如果我们将所有的眷族都压制住,却又能够保持人口的数量固定化,你说呢?”夜豪说。
“想当然,到时候一大堆公知跑出来说你不讲人权,连最基本的生育权都不给。”约尔打击夜豪说:“再者,人口数量的下降,那么出现人才的数量也是大幅减少,人类社会终究是由少数精英作为引导者,其他人则作为驱动力存在的一种模式。没有了足够精英,人类只怕也是必然退化。你和我可都是要死的,不是横死就是老死。”
“那么如果星际殖民呢?”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从旁响起。
两人微微一惊,扭头看去,却是见到郭超仪骑着一匹白马晃晃悠悠的跟着他们的马车,也不知道跟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