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内宅最近很热闹，给长枫准备亲事。前院也热闹，张罗着长柏外放。
“这么说来…咱家的孩子都出去了？”
王若弗心里空落落的：“嫁出去的那是没有办法，到年岁了，咱们不能拦着，可这外调……唉…留京也不一定会有事，何必呢？”
林噙霜捧着茶盏：“该是主君有自己的考量，孩子们心里有数，咱们内宅妇人又懂得什么？”
王若弗瞥了她一眼：“哼，就数你明白。”
林噙霜也不搭理她，继续喝茶。
没一会儿王若弗又凑上来：“柏儿年后便去任上，我寻思着让海氏留下。一来学习学习掌家的本事，二来也不用受那颠簸的苦。”
林噙霜：……
就怕这个牌子的婆婆。
“你同主君和长柏商量了？”
“未曾。”
“那长柏能同意？人家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你把人家夫妻俩分开…”
“怎么能是分开？我这是为他们着想！”
“那你不想要孙子了？”
王若弗：……
林噙霜以为王若弗也就是同她说说，没承想傍晚便传来消息大娘子又把主君给气走了。
“大娘子这是……”雪娘满脸看不懂，“不是挺看重这个儿媳吗？”
“是看重，不过她也是有些小心思在里面。今日大娘子提出让海氏帮着管家，便是想趁此将管家权要回去。没得自己儿媳跟家里主君的妾学习的。”
看雪娘有些忿忿，林噙霜笑着开口：“你也别不高兴，还了她也好，我也能松快松快。”
“小娘您就是心太善。我看大娘子不光想掌家，她还想摆摆婆婆的款儿，想给那海氏立规矩。”
林噙霜点头，不得不说雪娘真相了。
如今后宅没有炸刺儿的，大娘子过得太舒坦了。
“可…康王氏的事才过去多长时间？大娘子恢复的也太快了吧？”雪娘皱眉。
林噙霜轻笑出声：“大娘子没坏心，只是有些小心思，却也无伤大雅。海氏留不下，长柏也不会让人留下。”
果然第二天长柏便去了葳蕤轩，下午王若弗便来找林噙霜念叨。
“雪娘，去给大娘子上盏茶，顺便将才买的樱桃煎、桂花煎一并带上来。”
林噙霜嘱咐完雪娘，又转头同王若弗道：“这些东西配着茶一起吃真是酸甜可口，还不腻。”
王若弗看她这样也跟着笑：“原来竟不知你是个这么爱吃的。”
林噙霜爱吃吗？必然爱吃。只不过在穿过来前吃的都是些带着黑科技的东西，明知道不健康，也管不住嘴。
到了这后，林噙霜才算是鱼入了大海，这里的吃的健康无添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身材管理，毕竟这是职业素养，关系到以后的生活。
“大娘子今日来是为了……？”
“这府里也没个人听我念叨，原来还不觉得，不知现在怎么得，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年岁大了。”
王若弗：……
“噗嗤！好了，大娘子不过是舍不得孩子，我理解。您以后没人说话了，便来寻我，我同大娘子一样，儿女不日便都要出京了。”
“那…那个洪氏…你让她跟着长枫一起吗？”
“一起走，有个照应。”
“嗯，长柏也是如此说。还说，若是不带着海氏，外放这几年可能会先有庶长子了。我便想着，不能让孩子们之间生了间隙。走吧…一同去。”
林噙霜也不搭腔，只端起茶盏转换话题：“大娘子快尝尝，等过几日我便遣人买些点心和琉璃糖，咱们再配着茶吃吃。”
“那敢情好。”
———
日子飞速走过，一晃长柏已外放两月有余，长枫于昨日也结亲了。
值得一提的便是长栎考中了秀才，正式踏上了科举的道路。
“小娘。”
“小娘。”
“司瑶来了，快过来坐。”
林噙霜招呼着长枫和他的新妇洪司瑶，旁边的白芷打发小丫头们去准备茶，估摸着一会儿要用到。
“小娘，我们来给你敬茶。”
“敬什么茶，没那么多礼数。”林噙霜一边同长枫说着，一边拉过洪司瑶。
“司瑶可还习惯？”
洪司瑶还未答话，又要行礼，被林噙霜一把托住：“你这孩子，听小娘的，咱没那么多礼数。”
洪司瑶抿着唇笑：“谢谢小娘关心，在这一切都好。”
说话间，白芷带着人将茶盏准备好，长枫也不用人让，直接端过来递给洪司瑶。
等人敬完茶后，林噙霜冲雪娘摆摆手：“墨儿有一套，我便给枫儿也留了一套，如今你嫁进来了，这便是你的了。”
洪司瑶先是缓缓行礼谢过，然后才看向雪娘手中打开的匣子，心里惊呼：好漂亮的头面。
又看向旁边的小盒子，是一对通透的玉手镯。
洪家世代簪缨，按理说洪司瑶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但是她着实没想过盛家的一个妾室手里能有这种好东西，听小娘的意思还不止一套。
其实，在嫁进来之前她父亲有打听过盛家主母是个什么性子，毕竟嫁给庶子以后也要在主母手下讨生活。
后来打听的多了，便也听到不少关于林小娘的事，原来听得最多的不过是妾室得封了诰命，连家里的庶女也有封赏。
还说林小娘即使有诰命，也是个知礼数的，从不夺家里大娘子风头。
而现在，听得最多的便是林小娘在开封府为儿讨公道的事。
京里人都说林小娘是一片慈母之心。
父亲也同她说，林小娘是个爱子的，必不会过多为难她。
只是父亲找上开封府尹打听的时候，府尹说话闪闪烁烁的，父亲便知林小娘身上有蹊跷，让她嫁进来后莫要轻视，一来林小娘毕竟是官人生母，二来万一是个心思多的，没得吃亏。
如今看来，林小娘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这边林噙霜也是存着试探，毕竟亲儿子的大娘子若是个难缠的，她也好做防备，如今故意漏出来点东西，也是想看看这人什么反应。
“小娘，这东西真好看，儿媳喜欢。”
洪司瑶也没让林噙霜多等，只一眼便笑着开了口。
虽是笑着说的，但言语间满是认真，眼神里透着温和与单纯的喜悦，丝毫没有贪婪。
林噙霜默默点头，不愧是大家族教养的嫡女，啥好东西没见过？行为举止得当。
“小娘，我调令也下来了。”长枫看着两人谈的开心，只得在一旁插嘴。
“这么快？”林噙霜一惊，当初长柏可是结亲后过了几个月才下的调令。
“嗯，我成亲前上的折子，官家说让我结亲后便走。如今朝堂上吵得厉害，官家想安插自己的人，朝臣们想放他们的人，官家便想着让我早早离了这个地方。”
长枫说这话也没避着洪司瑶，毕竟以后可能还会用的上洪家。
林噙霜也明白，其实，现在正是官家用人的时候，放盛家的孩子外调也是无奈。毕竟长枫长柏年轻，资历浅，也无甚建树，猛地提拔起来就是活靶子。
就拿长枫来说，虽然与洪家结亲，背后有洪家支持，但洪家人多，每个人的心思也不一样，姑爷更不只长枫一人。洪司瑶的父亲支持长枫，也得看看洪氏一族肯不肯分点资源啊。
最关键的还是要长枫自己立起来，不然人家投资的意义在哪？这也是长枫必须要出京的原因。
林噙霜也没再多说，便放了两人回去，虽然调令下来了，但离长枫启程还有个把月准备时间，这段时间也足够林噙霜看清洪氏为人，若这孩子有别的心思，林噙霜不介意将人留下给她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