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还在继续,这座统帅大帐中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眼下无疑是历史学派人值得狂欢的时刻,孙缈的干劲儿可比程实多太多了。
她快速的摸索着每一个角落,把大帐中所有能翻找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很快她就有了新的发现,那是一本从沙盘抽屉里翻出来的......日记?
不,这更像是一本观察者的记录册,记录的并非是克因劳尔本人的日常,而是其他两位最高审判官,洛亚特和埃萨雷斯的日常。
这里面详细记述了这两位大审判庭最高掌权者的“觐神”时间,也就是觐见【秩序铁律】的规律。
孙缈不过翻了几页就抬头道:
“【秩序】果然出了问题,就连祂的信徒都开始回避祂。
我知道大审判庭的最高审判官轮值制度,更知道凡事汇报【秩序铁律】是审判官最虔诚的表现,可按照这份记录,洛亚特一直在汇报,埃萨雷斯偶尔汇报,将他们两人的时间加在一起,中间可再没有能容许克因劳尔汇报的时间节点。
所以......克因劳尔大概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恩主出了问题,从而在刻意避免与【秩序】的接触?
可祂发生了什么变化能让一位最靠近【秩序】的追随者不再愿意接近祂?
共律派一以贯之的意志可并非远离【秩序】,甚至可以说他们是这个大陆上最想要【秩序】传遍现世每一个角落的信徒,所以,如果共律派的领袖都开始疏远【秩序】,那我只能认为在他的眼里,【秩序】或许早已不是【秩序】了。
这就是【秩序】的症结所在对吗,程实?”
程实瞳孔微缩,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队友,她果然厉害。
而看到程实的细微反应后,孙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个好课题,无怪甄欣也这么上心,看来,你们的调查目标已经从历史变成了祂们。
有趣,如果有荣幸我很愿意成为你们的助力,你也看到了,我自认为在解构历史方面还有些天赋。”
“哦?”程实意味深长的笑笑,“你的天赋只在解构上面吗?”
孙缈身形再次一滞,而后生硬的转入沉默。
程实见对方不愿坦诚,也没逼迫,而是转头继续翻找,没多久他就在那张最高审判席的扶手抽屉里找到了一枚印刻着大审判庭纹刻的精铁箭头。
他仔细打量着这枚箭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孙缈见他如此上心,过来看了一眼,而后指着箭头上那鬼画符一样的签名道:
“埃萨雷斯,奇怪,这箭头上为何会标有埃萨雷斯的名字。
据我所知,这位最高审判官应该是一位元素法师才对,可这箭头明显是一位搜查官的武器材料,他......”
等等!
埃萨雷斯!?
这一刻,程实突然知道这箭头为何如此熟悉了,因为他曾在大搜查官利德娅菈的身上见过,并且利德娅菈正是埃萨雷斯的养女!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枚来自于利德娅菈的箭头。
程实回想着那场试炼里被错关的三人,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你对利德娅菈了解多少?”
孙缈一愣,瞥了一眼那纹刻,顿了顿道:
“大搜查官?
她似乎并非是大审判庭人,曾有小道传言她是埃塞雷斯跟自然联盟部落的私生女,这么看来,传闻是真的?”
“?”
此话一出程实也懵了,不是说养父吗,怎么还私生上了?
“看来你也不确定,嗯,这就是八卦的魅力,总吸引着人们不断的深挖下去。
在我看来这是一位十分虔诚的【秩序】信徒,但却只能算是一位中规中矩的搜查官,在公开的记录上显示她曾调查过理质之塔学者在大审判庭秘密实验的案件,但现在看来......
她调查的或许并非理质之塔,而是共律派。
大审判庭早已从根上溃烂了,不同律派之间的意志互不相容,再加上【秩序】出了问题,衰颓难以挽回。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的死就很有说法了,因为历史记载她死于大审判庭境内【真理】信徒的伏杀,至于这些【真理】信徒到底信不信【真理】......
难说,毕竟理质之塔内的学者们也会偶尔信信【战争】,不是吗?”
程实并未回应,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以他在那场试炼里对这位大搜查官性情的认知以及【秩序】被替代、克因劳尔提前疏离权力中枢、埃萨雷斯默不作声佯装不知等一些系列状况来推断,利德娅菈或许在越狱之后对最高审判庭中的“渎神们者”再次进行了一轮新的“调查”。
只不过这次的调查没有正式的授权,而更像是一位“渎神者”对现有【秩序】的二次亵渎。
并且她的调查很有可能止步于克因劳尔这里了。
所谓的【真理】信徒伏杀......唉,但愿这位虔诚的【秩序】信徒没有死在自己同胞手上。
程实捏紧了手中的箭头,又问道:“你知道最高审判官埃萨雷斯和大行刑官阿尔泰勒的结局吗?”
“知道。”
孙缈的回答言简意赅,她就像是一本活的历史书,无愧历史学派副会长之名。
“埃塞雷斯这位传统律派的领袖在接连失去了两个中意的候选人后,遭受打击,于家中愤懑而逝。
当然也有野史记载,在他死的那天卡特欧庭全城都在追捕逃犯,是那名逃犯在不甘之下冲入最高审判官的住所并刺死了他。
不过我觉得这野史有点太野了,且不说暮年的埃塞雷斯实力如何,单说能拥有刺死他实力的这种囚犯,至少都得被关进嚎哭铁狱,可只要进了铁狱,谁能越狱出来?
大审判庭的历史上越狱者众,但能从嚎哭铁狱中逃出来的,可一个都没有。
所以还不如记载是【真理】信徒杀了埃萨雷斯,至少这样能让【真理】信徒们颅内高潮一下。”
“......”程实翻了个白眼,总觉得对方夹带私货,她就是对【真理】信徒看不顺眼。
“相比于埃塞雷斯,阿尔泰勒的晚年就精彩多了。
作为六位大审判庭至高存在中的最强武力,也作为苛律派的推动者,阿尔泰勒在克因劳尔身死南方战场后成了唯一一位活着的至高掌权者,在新的最高审判官没被选拔出来之前,他一个人为这个庞大的落日帝国掌舵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由于战败的影响和【战争】之国的不断骚扰,大审判庭内怨言颇多,冲突不断,于是他趁机推行自己的意志,加重刑罚,加码律政,一度稳定了局势。
但这些也不过是拖缓了这个国家衰落的速度,于事无补。
毕竟神明都出了问题,凡人再虔诚,又能如何呢?
所以一切困扰的答案都是成神,只有成为了祂们,才能达成所愿。”
“?”听到这,程实微微皱眉,“你还有这种心思,你不会还在崇神会有什么兼职吧?”
孙缈顿了顿,略显僵硬地敲字道:
“不错,我还兼任着崇神会的副会长,不过我的疯狂都是装出来的。
我虽然向往成为祂们,但也要行之有路,一味的狂热除了会加速自己的灭亡外,对成神毫无助益。
我加入崇神会不是因为和他们愿景一致,而是在把他们当成是收集情报的触手。
我说过历史学派的庞大远超你的想象,在某种程度上,崇神会也不是不能算做历史学派的下属机构,因为他们那个会长......
似乎早就遗忘了自己是个会长这件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