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溪里的大嘴鱼最是肥美。
张旗跳入溪中,活捉了几条,用柳树枝串起,给天机镇的朋友送去。
“哟,这不是小张大夫吗?可有些时日不见了。”一个放牛归来的青年向张旗拱了拱手。
张旗微笑着点点头。
“啊,小张大夫,小张大夫来了!”几个少女嬉闹着,眼里尽是崇拜,俏脸通红。
张旗忍不住笑容,挠了挠头。
“小张大夫,还得劳烦您再给老身抓几副药。”路边家门口,一个身体佝偻的婆婆坐在矮凳上沙哑道。
“要得,晚些时候我叫小楼给您送来。”
“多谢小张大夫。”
“阿婆您客气了。”
几个围坐家门口的老大爷见到张旗,摇手问道:“小阿弟,你家四爷怎不来镇上?好久没跟他下棋咧!他身体可还安好?”
张旗道:“好,好着呢,改天我叫他来下棋哈。”
“去吧去吧。”老大爷们不耐烦摆手。
张旗来到一处小院,小院围着矮墙,一个妇女在院子中晒玉米,正好见到张旗走来。
妇女亲切地笑了起来,招呼屋内道:“狗儿啊,小张大夫来找你玩了!”
“阿旗来啦!”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从屋子里冲出来,手上抓着一只老母鸡,笑嘻嘻的,随同他跑出来了还有一只老黄狗。
这个少年是去年带张旗去抓鱼的那位,还有四五个淳朴少年,和张旗成为了好朋友。
张旗每个月会有几天在三三楼帮忙拿药,一来二去,就与天机镇越来越熟了。
“溪里的大嘴鱼儿肥了,抓了几条来找你们蹭蹭饭,哈哈哈。”张旗将鱼递过,镇上少年们的厨艺真真是没法形容。
“得嘞,今晚上保准你吃好喝好!”名叫狗儿的少年拍膛保证,立马又道:“走,咱们去找三才他们去,去三才他家做,他家锅好,他家还有自酿的葡萄酒,够咱们喝嗨的了!”
张旗跟着狗儿走街串巷,来到另一个少年家里,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又来了七八个少年。
几条鱼肯定是不够吃的,少年们各自弄来了很多菜,在院子中搭建灶台,干得热火朝天,气氛热烈之极。
张旗很久没这么开心这么放松过了,与他们一同完起了纸牌游戏,兴致高昂。
“让让,让让,上菜了,麻辣乱炖大嘴鱼!”
“爆炒田螺!”
“竹笋炒牛肉!”
“麻辣香菇!”
一道道美味端上桌来,香气扑鼻。
少年们纷纷咽起口水,再也没心情玩游戏了。
众少年围成一桌,三才开始倒酒。
“干干干!”还没下筷,一个少年便举起酒杯。
“干,干!”
众少年干了一杯,张旗同样。
这是红米酒,如同火烧,滚烫入喉。
张旗食欲大动,吃了起来。
也不是说自己做的或是师兄做的不好吃,而是终究缺少了这样的热烈气氛。
月上眉梢,少年们都喝得醉醺醺地了,张旗用玄气逼了逼酒劲,准备告辞。
“阿旗,下次什么时候来?”
“对啊,见到你真高兴!”
“下次咱们带你去山里捉麻雀怎样?”
少年们有些不舍。
在他们眼中,张旗和他们一样大,却不仅懂得治病,身上还有一种与他们不同的、特别的气质,因此都很愿意和张旗交朋友。
“都好,都好,有空再来找你们玩!”张旗含糊道。
他喜欢这样的热闹,也真心喜欢这些朋友,但深知自己确实与他们有所不同,于是不能和他们一起沉醉——珍惜便好。
回到谷中,已是月上中天。
张旗躺在床上,一边睡觉,一边运转炼气法。
自从睡着,炼气法停止修炼,张旗便会从睡梦中自觉惊醒以后,十一师兄就再也没有出现。
将近一年,张旗还是没能练成梦中修炼的境界。
这一年来几乎每天睡眠不足,还好有陈云庆药液帮忙提神。
后来张旗发现,四师兄每次教玄文前,都会叫他喝茶,那茶,也是提神良药。
现在,张旗已经能够自己炼制提神丹了。
天还未亮,张旗简单洗漱了下,来到小溪边扎马步。
连续扎三小时马步对张旗而言,已经成为吃饭喝水一样的习惯。
他的双腿变得更稳健,更有力了。
步法和身法的进步,离不开基本功的坚持。
“大师兄。”张旗收了架势,坐在地上,看到周神秀走来。
“最后一次帮你松骨,你的骨头可是越来越坚硬了。”
的确,木棍打在张旗身上,已经不痛不痒,而且,木棍反而会被震碎。
现在周神秀提在手上的是铁棍。
“来吧,讲真的,我反而越来越珍惜疼痛了!”张旗咧嘴一笑。
周神秀一棍棍敲打张旗身体,力道透过血肉直达骨骼,他神色平常道:“你说这话尚早了,等到你出玄境大成,再说也不迟。”
“我修炼的是上古炼气士的炼气法,在这末法时代,何时才能达到出玄境?!”
周神秀铁棍不停,微微一笑道:“不急,不急。”
张旗不再说话,痛得发出闷哼。
松骨结束,周神秀丢下铁棍,张旗倒在地上喘息着,像是一条蠕虫。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能连续扎三小时马步,为兄就会给你一个小小的奖励么?”
张旗缓了缓,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大师兄,你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周神秀摘下手指上的一枚指环,递给张旗:“星空。”
张旗拿起指环,端详着。
这枚指环如同灿烂绚丽的夜空,橘色、银色、紫色三色相间,其间星辰密布,质地冰凉如石,造型古朴,内环雕刻有很多神秘的血色玄纹,令人赞叹不绝。
“这质地,难道是用传说中的星辰砂炼制而成?!”
张旗虽然只跟十师兄迟宝明学过一个月,但也听他说起过很多顶尖炼器材料,这点猜测还是有的。
星辰砂就是属于宝材里的上品炼器材料,并在所有上品炼器材料中,排名第三,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在各个时代中都不多见,更不可多得。
“大师兄,这、这也太贵重了吧,小师弟不敢收!”
“收下吧,这只是一枚小小的储物戒指,对大师兄而言,并不算什么,虽然修真时代遗留下来的储物法器已经极少极少了,可咱们天机山要拿出几件,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不知何时,陈云庆出现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