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改革自然免不了人事变动，水淼要是不从毛阳光嘴里听到，她根本没办法从其他渠道知道这回事，就算知道了，也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毛主任，这对外经济贸易部门是干什么的，要招人有什么要求吗？”水淼问了一句，她对现在这部门招人条件并不是很有把握，专业不专业可能都不是考虑的因素。
“这……我倒不是很熟悉，阿姨，你是想为家里人问问吗？我明天帮你问问，要什么样的，就是能不能招进去我不敢保证，毕竟这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不碍事，不碍事！能问清楚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毛阳光热心得很，第二天中午还特地回来一趟，趁的就是水淼还在收拾东西，人还在的时候。
“问清楚了，暂时要招三个人，身家清白，年龄倒是没卡死，学历要初中毕业，最好是有工作经验，还要会英文，毕竟对外贸易多多少少是要和外国人打交道的。”
水淼一合计，家里几个人除了英文这个其实都符合条件，特别是身家清白这一条足够把那些留外的真正会流利外语的挡在门外了！
“成，谢谢毛主任了，我回家就安排！”可惜水淼一腔热血几个孩子并不领情。
“妈，我们都几岁了，再说工厂里干得好好的，去什么劳什子的贸易点，再说我们会说什么外语啊！”季东作为老大，第一个反对了！
“又没让你一定去！就是告知你们一声，有这个机会。”水淼的目标是季南和章柔，问道，“你们两个呢，考虑下，要不要去试试？”
“我就不去了。”季南知道自己的情况，废了一只手，部门里怎么会要这样的人，再说他现在一天挣得也不少了，也算是安稳了，没有之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哪哪有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冲。
水淼又看向章柔，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那我试试？”章柔也不自信，不过就是觉得婆婆好心问来的消息，家里一个人都不支持，她又是最后一个回话的，要是还是不点头，婆婆会不会生气啊。
“成，明天我带你去试试！”
“你也太软了，不想去就不去，干嘛勉强自己。”枕边人最了解情况，季南自然知道章柔的想法，说道。
“没事，妈也是好意，去一下也没什么的，再说万一成了呢！”
“哎呦你连个前后鼻音，平翘舌音都分不清的，还英文，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季南顿时被逗乐了。
“去你的！”章柔到最后自己也乐了，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水淼第二天就带着章柔去了对外经济贸易单位，这个时候还是跟毛阳光在同一个胡同里。水淼先找了毛阳光，这是昨天说好的。毛阳光会带着她们去见人，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熟人总要给个面子，至于后面成不成就不关毛阳光的事了。
水淼也只要这么一个机会，要是没有毛阳光，就算她们找来了，也不得法。
“章柔，是吧？”负责人刘宽胜看着自己拿着的手写简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个人信息一目了然，人生每个时间段都一清二楚，曾经上学的经历，上山下乡的，包括个人爱好什么的……
这是昨天晚上水淼临时帮着做的，都是自己用尺子划出表格，家里人反而她字是写的最好的，自然由她代笔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甚至还能附上一寸照照片呢，那就更正式了！
“这字写的真不错！”刘宽胜夸了一句。“老傅，你看看，这字可比你写的有风骨多了。”说着将手中的简历递给了边上的人。
傅闻声原本还臭着脸，这几天托关系找到他和刘宽胜的太多了，他是烦不胜烦，不过看到这简历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不错。”不知道是夸简历有创意还是夸字。
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章柔端端正正坐在对面，听到他们的夸奖，老实人就回了一句:“这是我婆婆写的，这表格也是帮我弄得。”
“哦？你婆婆多大年纪了？做什么的？”傅闻声好奇了，他是个书法痴，见到好字就难免想要了解写字的人。
“我婆婆应该是48了。”年龄，章柔也不是很确定，“她原先是胶东保育院的，后来安排到了四平供销社……”
“说正事吧，待会还有会呢。”刘宽胜提醒道。
“章柔，你说说你对我们这个部门的理解。”
章柔慢慢放下心了，这问题昨天晚上婆婆跟她模拟过要怎么回答，她磕磕绊绊地把答案说完了。
刘宽胜都免不了刮目相看了，这难得算是清楚的，之前有人过来，好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说要打倒美帝主义。
“那你怎么看待和美国的贸易往来，特别是现在反美情绪高涨的时候？”傅闻声又问了一个问题。
章柔抓着腿上裤子的手又放松了一点，这题，她婆婆也教过！！
两人听着章柔的回答，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刷刷刷在笔记本上拼命记！
“那欧洲各个国家，要制定什么样的贸易战略？”
……
水淼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见人出来，时间太短太长都未必是好事，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刘宽胜等着章柔说完的时候，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婆……婆……”章柔下意识地回答，回答完了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婆婆的嘱咐，这下好了，都露底了！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傅闻声说道:“你好好跟我们说说这是什么情况！这事严格来说是欺骗组织，可不是小事！你要是为你婆婆和你自己的前途着想，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这自然是吓章柔的。
不过章柔也是不经吓，哆哆嗦嗦把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婆婆还准备了不少问题的答案，你们问得都是她跟我说过的，只不过我记性不好，记得不多。”
“听出来了！”刘宽胜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他也是老革命了，自然能够听出来这到底是不是章柔自己的想法，看着笔记本上七零八落的要点，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猫爪子在挠一样。
他转头看了下傅闻声，就见老搭档朝着他点点头。
“行了，就这样吧……”
水淼终于见到门开了，章柔出来就沮丧着脸，她就心里有数了。“没事，失败乃成功之母，我们放宽心，下次有机会再试。”
“妈，他们让你进去呢！”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