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妙目光停在月苍涟深邃隽美的脸上，她声音微颤：“听闻与继承古月神血脉的人双修不仅可百毒不侵，修为也能一日千里。”
说完，她的心脏骤跳。
他应该知道他就是那个能替她解毒之人吧。
此时天空中的浮尘都凝固了。
月苍涟眸中的神色瞬间如同大海，晦暗不明地盯着江妙妙。
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本座拥有古月神血脉？”
他在确认。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爱上另一个陌生人，此时江妙妙一切的行为也解释得通，此前的一幕幕在月苍涟脑海里飞速闪过。
江妙妙微微一怔，苍白的容颜上出现空白。
月苍涟轻笑了声，但目光却莫名吓人。
周身笼罩着恐怖的气息让江妙妙如坐针毡。
“所以什么爱慕本座的话都是假的？”
江妙妙脑子里嗡嗡响，她声音急促道：“不是的，尊上有没有古月神血脉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关系。”
“撒谎。”月苍涟语气冰冷。
“我能解释的。”江妙妙哭腔微弱。
“我厌恶修行界，自小便听闻您的事迹，我倾慕您的自由洒脱，敢作敢为，敢逆天而行的勇气。”
“您这样的人不应该困在一座小小的塔内。”
月苍涟扣住她的下颚，拇指将她嘴边的血迹轻轻擦掉。
此时，江妙妙形容狼狈，纤长的睫毛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簇簇的，挂着水珠。
月苍涟黑眸浓稠如墨，笑意森然。
“你知道欺骗本座的人都有什么下场？”
江妙妙点头。
“知道，尊上说过。欺骗您的人都被您杀了。”
“不错，你还记得。”
月苍涟放下手，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江妙妙松了口气，此刻才发现自己背上早已汗涔涔。
总算蒙混过关了。
不管魔头相信与否，捡回一条命才是首要的。
此后两日，风平浪静，只是魔头看她的眼神却莫名森然。
江妙妙小心翼翼应对，见月苍涟没有杀她的打算后，又变得放肆起来。
“本座是不是对你太善良了？”月苍涟沉声道。
江妙妙低下脑袋，丧气道：“我算了下日子，只有十五日时间。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前开心点，修练与否又有什么打紧的。”
月苍涟嗤笑，“前几日才求本座教你变强之法，今日便放弃。好得很！”
江妙妙脸一红，嗫声道：“此一时彼一时。”
月苍涟气笑了，瞧着对方没出息的样子，一阵烦躁。
也不知是因为十五日的期限还是因为她不思进取的样子。
“如果尊上愿意救我，有活着的希望，妙妙自然发奋图强，努力修炼。”江妙妙舔了舔唇，脱口而出。
月苍涟似笑非笑，秀长的眼尾微微一挑，“你果然是为了这个目的故意接近本座的。”
江妙妙赶紧抢话道：“没有没有，那我都知道您可以救我，自然心存一点希望嘛。”
“再说了，双修几次又不会怀孕，您也不吃亏，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了。”江妙妙声音越来越弱。
月苍涟的表情冷了下去。
“别痴心妄想了，本座不会与任何人双修。”
江妙妙深吸一口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会和任何人双修，还是不会与她双修？
早知道是这么难啃的骨头，不如一开始就躺平安静等死。
“一，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她咬咬唇，不死心地问。
月苍涟蓦然握拳，少顷，清冽中透着微哑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绝无可能。”
──
江妙妙蹲坐在地上，嘴里衔着一根杂草。
远处是错落有致的梯田，灵农们正在悉心照料，
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有辛苦的农民伯伯啊。
这些灵田也不知是哪个仙门的附属地，田里各色的灵植长势喜人。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而她生命只剩下倒数了。
月苍涟那句绝无可能，让江妙妙心如死灰。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虽然并不多。
既然对方把话说明白了，死乞白赖就有点道德绑架了。
她死后，说不定就回家了。虽然不甘心，但她一直都是个乐观的人。
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不，差别老大了。
江妙妙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杂草泥土。
平静道：“尊上，认识一场，妙妙真的很开心，想来尊上丢失那么多年，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继续跟着您了。”
“三番五次被您救，老给您添麻烦，我也过意不去。我看此处正好，就告别您了。”
江妙妙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如释重负。
月苍涟抬眸，幽深的眼瞳里映出江妙妙恍惚的身影。
良久，他开口道：“因为本座不同意与你双修，所以你不想在本座身上花时间了是吗？”
他怎么知道？呸呸。
江妙妙心虚道：“没有，没有。”
她咬咬牙，解释道：“我自从知道您能救我，心中就总有期待，就像一个身怀绝症的人突然有一天被告知某人的骨髓与他相匹配，就是能救他的意思。”
“他欣喜若狂，以为灰败的生命有了希望，然而大夫又说，那人并不愿意捐赠骨髓，他还是要等死，这时候他的家属急了，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那个匹配成功的人，千方百计逼迫人家捐赠，甚至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家属。我不想死，也不想对尊上做不好的事情，倒不如离得远远的。没有了希望就不会失望。”
月苍涟抱着手臂，似乎很认真地思考她说的话。
“你能对本座做什么？你又打不过本座。”
“……”
江妙妙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
她又不是真怕自己做出一些自我厌恶的事情，只是单纯老娘既然没的活了，倒不如去逍遥快活。
每日跟着你，看你的臭脸？被你逼着练功？
死之前还不让人舒心点？
江妙妙挤起一个官方笑脸，“总之，就此别过了吧。祝尊上您前途似锦，开心快乐。”
说完，江妙妙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