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何时打算成家立业啊?我可是偷听到了哦,你家里人为此都快愁白了头!”一只浑身火红、毛茸茸的小狐狸轻盈地跃上青年的肩头,嘴巴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念叨着。
这位被数落的青年正是金梅轩。
不久前刚,他结束一段漫长的云游之旅回到家乡。
别看他如今已八十有余,但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由于眼见着儿子年岁渐长却仍孑然一身,金梅轩的双亲心中也有一些急迫了。
他们虽未明言催促,但时常会安排一些容貌姣好的女子与之相见,偶尔甚至还会领回几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这也是他不得不离家远游的原因。
面对小狐狸的喋喋不休,金梅轩显得有些烦躁,伸手便将它从自己肩上推了下去,没好气儿地道:“你好烦!能不能别老盯着我一个人薅羊毛啊?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娶妻生子的!”
小狐狸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嘟囔道:“不结婚实在太遗憾啦!你瞧瞧你,不仅修为高深莫测,相貌英俊潇洒,而且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这世间出色的女子比比皆是,倘若你不喜方才那些,本狐可以再帮你物色其他佳人。放心吧,尽管我来到凡间时日尚短,但手头可掌握着大把的美女资源哟!”
红狐狸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活脱脱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媒婆形象。它来到人间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却已经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变得应对自如、游刃有余起来。
更让它得意不已的是红尘劫缘之法实在太过玄妙神奇,只要成功撮合一对佳偶良缘,自身修为就能立刻大幅增长一截。长此以往下来,它竟然渐渐成了当地颇负盛名的红线仙人呢!
近来它的修为突飞猛进,甚至已经能够敏锐地感应到其他人身上散发出的结缘之气。
就在前一阵子,它路过清河之时,不仅偶遇了一只功力深厚的老龟,还无意间偷听到了金氏夫妇之间的谈话。
它清楚地记得那时那对夫妻正并肩坐在船头,看起来年纪轻轻宛如二八少女般的宋真其实已然度过漫长岁月,有着 100 多年高龄。尽管她的容貌依旧娇俏动人,但那双眼睛里却流露出些许历经世事的沧桑感来。
只听宋真叹着气道:“金梅轩如今都 80 多岁啦!可到现在居然还不曾跟任何女子谈过恋爱,仍旧保持着处子之身呐!再看看我自己,也是年过百岁之人咯,却连个孙儿孙女的影儿都没能见着呢……”
曾经她一直觉得自己青春靓丽,对于时光的流转并未放在心上,也并无太多深刻感受。
然而,自父亲与春娘离世之后,那股岁月流逝、年华渐老之感愈发强烈起来。心境亦随之变化,逐渐倾向于老年人般,竟然开始憧憬起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的生活。
“哎!若是竹轩尚在世,只怕他的孙子都快有孩子了吧。”
“真儿考虑那么多干嘛?我们如今已是天人之躯,拥有长达四百载的寿数,梅轩自然也是如此啊。八十岁按百年折算下来,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罢了。”金兰州走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将脸颊贴近她耳畔轻吹气,调笑道:“若你期盼儿孙满堂,咱俩大可再行生育之事呀。”
“讨厌,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正经。”宋真轻笑一声,将丈夫推向一旁。尽管他俩是因家族联姻而结合,但数十载相敬如宾,感情反倒日益深厚了。
有时候,所谓的门当户对,也许并非心中挚爱之人,但却必定是最为契合之人。随着时光流转,两人之间也不会因种种观念差异而产生争执不休、吵闹不断之事。
正是由于长时间的相处,彼此愈发觉得相得益彰,方才孕育出那份深厚情谊。
“咱俩皆已年逾八旬方得证天人,成为天人之躯,生殖之能已然大幅衰退,否则这些年来怕是子孙满堂了。”
“那可未必,你怎么知道,此次便不能如愿以偿呢?”
“休要胡闹!”
嬉闹过后,宋真神情一敛,肃然说道:“好了,莫要再打趣了!我正与你谈论一件至关重要之事。而今,金家和宋家的产业俱交由家族旁支打理。
倘若梅轩依旧决意孤身一人,待到我们等百年天归之时,宋家和金家恐将不复昔日模样。”
四百年的寿命,说长很长,但说短也很短。但是,生命终会有尽头。
而且,他们早已敏锐地察觉到,除非出现天大的机遇,否则他们将止步于当前的境界,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金兰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道:“可是,我们总不能仅仅为了家族的责任,就去逼迫孩子们吧!”
由于曾经亲身经历过苦难,他实在不忍心成为像自己父母那样冷酷无情的人。
“是啊,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才如此犯愁啊!”宋真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她轻轻倚靠在丈夫身旁,重新握紧钓竿,继续在江水中悠然垂钓。
恰逢此时,红狐刚好从旁边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再加上两人身上浓厚因果红尘气,红狐不禁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思忖:“父母身上的气息如此浓重,此子必定非池中之物!若能促成其好事,必然胜过凡俗之人千倍!”
此时的红狐狸刚刚成为红线仙,遇到这样的好事,那可就如天降大饼一般!
倘若就此错失良机,岂不可惜至极?
想到此处,红狐当机立断,纵身跃出,自报家门,并向今世夫妻信誓旦旦地承诺定会全力以赴促成这段美满姻缘。
回忆戛然而止,思绪拉到现在,红狐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悔意。
遥想初次邂逅金梅轩之际,他着实被其周身那令人惊叹的结缘之气所震撼。
然而,在他耗费心力施展法宝一探究竟时,却惊愕地发现,此人红线尽头竟是空空如也!
出现这般状况,要么是尚未遇见命中注定之人,要么便是此生注定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这下可让红狐狸犯了难,心急如焚之下,只得频频出招,想尽办法将近期结识的妙龄女子统统笼络至金梅轩身边,希望能有所改变。
可惜,非但没把金梅轩搞定,把那些姑娘的眼光给看高了,原本还有点苗头的红线也彻底断了个干净。
不过想想也是已经见过了世间珍宝,在回去在垃圾堆里翻个男人回去过日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我明白你所修炼的道法与红尘情缘紧紧相连,但很遗憾,我真没办法帮助你。”金梅轩无奈地叹息一声,断然拒绝。
昔日弟弟尚在世时,他终日埋头苦干、兢兢业业;然而,自弟弟离世,又大仇得报后,金梅轩对于工作的热忱也已荡然无存了。
其实此前他亦曾动念,索性随意找一女子成亲也罢,好歹也可慰藉双亲一番苦心。
但终究还是未能付诸实践。并不是不习惯使然,而是一种纯粹的淡漠。
他不仅对女子毫无兴致,甚至对这世间芸芸众生皆提不起丝毫热情。
他心知肚明,若就这般将人拒于千里之外,任谁与自己相伴都会倍感孤独与冷漠。想必任何一个正常女子都无法忍受如此境遇吧?既然如此,莫如独自一人反倒自在些。
“你这可能是一种病,学名叫性冷淡,会不会是心理问题来的原因呢?”红狐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眼镜卡在脸上,转头又模仿起了心理医生。
“少看一些书吧,那都是千年前的老东西了。心理学家王宁石,只不过是个神棍而已,世间哪有那么多病。”
金梅轩抬手将红狐狸手中刚刚掏出的那本古籍抢走,“嗯,正版,是个古董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红狐狸赶忙跳起来道,“还给我呀,混蛋,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谁到金梅轩一抬手将书举得老高,让红狐蹦了一下,也没有够到。
看着狐狸出丑的样子,金梅轩不经意间笑了一笑。
红狐的突然出现,虽然打乱了他的生活让他很烦,但是也为他平静如水的生活注入了几丝活力,让他难得开心的笑了几次。
斗了一会儿后,金梅轩将书本还了回去:“好了,不逗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我是真的不喜欢,而且还会坏了他们本身的姻缘。”
“唉,亏了亏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有捞到。”
有这时间他都不知道促成多少对了,果然,修为越高,越有个性的人越矫情。
俗话说的好,凡人哪有不结婚的,可没想到这次他踢到铁板上了。
不过红狐狸可没打算就此放弃,这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他出自葫芦洞天,遇事就躲这,让他怎么在业界里混。
下定决心后红狐再次跳到金梅轩的肩头,用自己长长的尾巴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行吧,我放弃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正好和你一起返回清河。好好的跟你父母告罪一番。是我这个红线仙不称职,没有完成他们的请求啊!”
金梅轩抽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呵!明明是你在红尘中求道,怎么说着像世人都在求着你一样?”
“额……”红狐狸无法反驳,随后他眼睛一转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狐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精光:“咦!等一下再跟你说,我又发现了一个红尘因果期不差于你的人呢!”
说完,红狐果断跳下金梅轩的肩膀,直接奔向眼前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金梅轩只觉得肩膀一轻,眼神中多了几分吃味,轻笑道,“这就转投其他人怀抱了,是不是转变的有点太快了啊!”
“这位朋友等一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红线仙。我看你孤身一人,要不要找一个伴侣结个亲?”红狐狸赶忙跑过去,三两步追上那鬼鬼祟祟的青年,笑盈盈的问道。
这位青年正是走失的顾盼,此时他正在逃亡的路上,不然被人叫住冷不丁吓的浑身一颤。
转头这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口出人言的狐狸,一看就是比他厉害的前辈。
只不过这狐狸有点另类呀,一上来就给他介绍对象,也不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要是本来的样子他也算得上风流倜傥,现在他就是一个衣着破落的普通男子。
“抱歉这位前辈!我对女人没兴趣。”顾盼赶忙摇了摇手,现在正急着赶路,根本不想耽搁时间。
他以前虽然是顾家的纨绔子弟,但与其他的纨绔子弟不一样,并不热衷于女色,对于赌博玩乐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的感兴趣就是掌权,可他偏偏没什么太大的智商,再加上自大狂妄。励志上进,却又频频失败,因此被打上了纨绔子弟的标签。
“对女人没兴趣?那不要紧,我手上不只有大家闺秀,还有许多青年才俊呢!”红狐狸只是稍作惊讶,便很快就淡定下来,最后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顾盼被雷的不轻,赶忙开口解释道:“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说完就想要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谁知红狐竟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来了一句,“天哪,你该不会是喜欢兽类吧!”说完了这一句红狐立马向后退了一步,他可没有这样的怪癖。也不想因为一桩姻缘把自己搭到里头。
“我他妈不能就什么都不喜欢吗?”顾盼终于忍受不住,突然爆了一句粗口,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办法,谁让红狐修为比他高上那么多,只要是惹怒了他,他还有命活。
奇迹的是,红狐并没有生气,是撇着嘴切了一声道,“什么都不喜欢就什么都不喜欢,急什么呀?我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坠在后方不远处的金梅轩早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摇了摇头,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红狐的后颈,将他放回自己的肩膀上。
拱手道歉道:“这位小兄弟,对不住了。他的职业病又犯了,刚才的确有点冒犯你了。”
“罗……罗刹…王…”顾盼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浑身立马僵住,最后伸出手指浑身颤颤抖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一翻白眼吓晕了过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金梅轩诧异,转头问道。
“不知道,不过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能吧,罗刹王?长乐太子。”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尽管没怎么太关注最近的事,但进来前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正是逃犯顾盼。
当即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随即冷声道:“赶紧起来吧,不要装了,我可不相信一个真人能够被轻易地吓晕过去。”
一声冷哼,瞬间让地下的人颤抖的爬起身。顾盼匍匐在地上,浑身依然颤抖,“别别杀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也不会出去乱说的,放过我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跟你又不认识,又没有什么仇怨。还是说你见过我或者说见过我这张脸?”
金梅轩微微低垂双眸,开始审讯,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就连与他相识已久的红狐,都被他此刻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惊不已。
红狐从未想过,这位平日里看似随和亲切的青年人,竟能拥有如此令人敬畏的威严。
\"抬起头来,仔细看清楚,告诉我,你所见到的人和我之间有什么不同?\" 金梅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听到这句话,顾盼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颤抖的身体,缓缓抬起头。当他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时,曾经可怕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月光下,血腥弥漫,残忍的杀戮场景历历在目。熟悉的家仆们一个个惨死在地,身躯变成残缺不全的碎片。
那些原本与她不和的兄弟姐妹们,也被一群面容狰狞古怪的罗刹抓住,受尽折磨和摧残。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中,身高超过三米的罗刹王脚踏熊熊烈焰而来,眼神冷酷无情,充满了对众生的蔑视。而在罗刹王宽阔的肩膀上,坐着一名面带残忍笑容的青年......
“啊!”
顾盼大喊一声,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突然暴起发动攻击。
然而,仅仅只是红狐的一个眼神,便轻而易举地将他彻底压制住。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春风般拂过他的心灵,温柔地抚平着他的精神创伤,让他原本激荡不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当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一些之后,顾盼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清澈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意识到,尽管眼前之人与罗刹王肩膀上那位青年外貌虽然一模一样,但两人在气质方面存在着显着差异。更关键的是,面前这位并没有佩戴眼镜。
“眼镜......还有气质!”顾盼再次低下头,轻声说道:“罗刹王身旁的那人,其气质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而你,则显得颇为随和......”
实际上,这番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若说刚才还觉得对方随和可亲,那么此刻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简直令人窒息,沉重得几乎令他难以喘息。
“长乐!果真是你。”金梅轩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我弟弟已经逝去了那么多年。未曾料到,你居然会使用那幅白狐画轴绘制出一幅虚假之作,以满足自身贪得无厌的欲望!简直是……简直是不可饶恕!”
金梅轩气得体内真元激荡不已,周身乱石如飞蝗般激射而出。尽管弟弟命丧于长乐之手,但他心中却从未有过半分怨怼,毕竟那时长乐太子遭受了幻术的蒙蔽和控制。
可是现在他竟取出这般物品来玷污弟弟的清誉,每当想起长乐太子用此,画出一个冒牌货肆意戏弄之事,金梅轩就感觉一阵恶心。
“白狐画卷!”当红狐听闻这四字时,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异常。
“红狐,你不是自葫芦洞天么?怎会知晓此物事,莫非……”
“没错,那是我妹妹的遗物。这次我离开洞天,一来是为了撑到二来就是为了寻回这东西。”说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了几分悲伤和温情。
这样的表情,失去了弟弟的金梅轩多了几分感触,甚至有了一丝同命相连的宿命。
“洞天当中,二道人曾经对我提起过,这东西在一个实力很强人的手中,现在看来这人很可能就是你们口中的罗刹王。”
红狐狸呲牙露出了狐相,凶狠地朝着顾盼问道:“快告诉我,你在哪见到他们的!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面对如此情况,顾盼如实说道,“皇宫,还是上一代的皇帝自然在皇宫啊!”
“皇宫!怪不得师弟不告诉我。不过我也一定要把妹妹的东西拿回来。”
“先别急!”金梅轩安抚住他道,“如今京城有变,他不一定就在皇城。还是从长记忆吧,最近罗刹族的确有些闹腾了!”
金梅轩虽然不关心天下事,但他并不代表他不知情。毕竟朝廷之中可是有好多他的老下属已经身居高位了。
顾盼缓缓的事,小心问道:“你…真不是罗刹王身边的人?”
“不是,以前跟他有些关系…现在是仇人。”金梅轩再次恢复以往的表情冷漠回答。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清河找人,我跟他也有仇的。”
“我知道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拦着你。”
金梅轩头也没回,迈步朝着清河走去,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红狐抢回画轴,顺便将那个假人毁掉。
顾盼赶忙追了上去,现在他危机四伏,能抱上一个大腿是一个。而且眼前的这两个貌似实力很强大,就连罗刹王都随意挂在嘴上,不放在眼里。
“两个前辈走慢点,等等我呀…”
——
一转眼,短短三日间,黄泥秀化身清水河神之事已如野火燎原般传遍清河周边地区。
清河县以外,一些消息灵通的天人同样得到了消息。更有甚者,不惜长途跋涉、日夜兼程地从远方赶来。
他们此行目的并非别事,仅仅是希望能够与黄泥秀扯上些许关系。
当然,众人之所以对黄泥秀趋之若鹜,并不仅仅因为他是首位踏入第五境界的真神那么简单,更为关键的还在于其背后撑腰之人——灵感王。
遥想昔日,仅因一名普通信徒遇害,灵感大王便勃然大怒,一口气斩杀了二十余名真人。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真人的地位绝非如今这般低微。
自那时起,这位一脉始祖的威名迅速传播开来,其声势一度超越了当世的玄真祖师,直逼真仙王伦。
彼时,甚至有人认为王伦不过是顶着“仙”字头衔而已,论及真正实力未必能胜过其他几人。
毕竟当初,王伦自始至终都不曾出手,甚至从来都未在人前显露过。
与其他几位的赫赫战绩相较而言,除了保留一身神秘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字并肩’王黑虎,纵横四海,平定天下之后,更是使出惊天一拳,威力无穷,足以毁天灭地!
‘玄真道主’金兰英仅凭一己之力,轻轻松松就让数千里之地沦为一片荒芜沙漠,使得原本广袤无垠的西北大荒,从此变为令人望而生畏的禁地。
任何人胆敢踏足其中,无论其修为高低,顷刻间都会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不仅如此,灵感大王每次出现时总是伴随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仿佛天地为之动容;而地下水位亦会急速上升,似乎拥有着毁灭世界的力量。
即便是向来低调行事,深藏不露的邙山,每年也吸引着成百上千前来寻宝探秘的修士们,但能够活着走出来的却凤毛麟角。
这些侥幸逃生者对于山中发生之事皆三缄其口,绝口不提。
后来经过数位天人费尽心机地盘问利诱,终于有人愿意开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吐露实情,便被体内藏匿的凌厉剑气拦腰斩断,身首异处。
就连在场的天人也难逃池鱼之殃,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伤害。
于是乎,众人不禁心生疑惑:莫非在邙山深处隐匿着一名绝世剑修不成?
唯有皇族的人才知道,邙山里面可没有剑修,只是单纯的一棵树,以及一大群不知道数量不知道深浅的妖族……
“兰州,没想到你这么早到了。还以为你会晚点到压轴出场呢!”老乌龟袁华直立起来,一脸笑吟吟地走过去,拽住金兰州的手。
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二者早就相熟。
再说,金兰州也是有背景的,说起地位跟他那是不相上下。
袁华自然是要笑着捧着,至于其他人,抱歉没什么好脸。
都是一群穷鬼,拿着点破烂就想拉关系,门都没有。
“我可没有那么大谱。你们这一脉第一个成了第五境,也没什么好送的。听说你们缺材料后面那一车灵精铁,就是你们的贺礼不要嫌。”
“怎么会!”袁华瞪大龟眼,看了后面那一车玄铁,心中多了几分窃喜。
有这么多材料估计勾炼成半件儿通灵法宝的了。
要是再来一些天人凑一凑,估计能够练出两件。
“宴会还有好几天才开始,不过水晶宫已经布置好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到时候你们或许还能听到灵感大王的教诲。”
大王虽然在睡觉,但也并不排斥别人对他观看,没事的时候,他们几个也会轮流地看着。于是袁华一拍脑袋,灵机一动。
倒不如直接把宴会搬到灵感大王的寝宫面前。也可以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好好瞻仰瞻仰大王的身姿。
“不过切记,你们要保持谦卑,毕竟大王可是在沉睡之中,万一要是吵到了他就不好了。”
金兰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身旁的宋真也面露一丝笑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心想着:真要是怕打扰灵感大王,干嘛还要把宴会摆到灵感大王面前。就是不知道。灵感大王醒过来之后,会不会拔了袁华的龟壳。
“不了,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我已经通梅轩了,再有几日他就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去。”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去招呼其他人了。那个钱三两、一称金,赶紧把马车拉到水下……”
不远处,郭孝天一行人也早早的来,到了送礼现场,不过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只是在远处观望。
早在两天前他们就到达了清河县城,本来可以直接前往邙山的。可顾嘉却让他们等一等,等走失的顾盼自己追上来。反正在清河县城内罗刹族不敢妄动,他们也算是相对比较安全。
再加上一听说,黄泥秀最近几日要举办成神宴会,顾嘉就想着过去看上一眼,就算不能结识大神,也能结识不少天人。
或者直接借助这次机会将罗刹族的事情宣扬出去,也许还能拉拢不少心存正义之辈。
郭孝天等人不支持也不阻止,但也表示对于此事他们不掺和。
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将天下所有的天人全部拉下水,这不是在结缘,这是在结仇!
真要将事情彻底闹大,闹到两族达不可逆转的地步,那天下人最恨的除了罗刹族,就是他们这些捅破窗户纸的人。
“这都三天了,还没追上来。该不会是凶多吉少了吧?”锦绣看着远处,对自己的师兄小声说道。
“锦绣!”赵田旺有些嗔怪道。
“师父,师妹说的是实话。”郭孝天在一旁给了师妹一个支持的眼神,而后继续道:“再者说,顾盼又不是什么好人,实力也差的很,出了什么意外都不保准的。”
赵田旺脸色严肃,小声对二人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说,多不礼貌啊!”
“咳咳咳!你声音也不小,我听得见。”一旁的顾嘉背着手,一脸尴尬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叔父!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