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家几代都单传,到曹玉军这一辈,直接绝后了。
曹玉军现在家大业大,别说六十,就算是八十,他也不会甘心的。
“他不是还有女儿嘛?”
彭玉玲甚是不屑地哼一声。
“你别指望我,我不会把真相告诉我姐的。他再家大业大,我姐也不会稀罕,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挣得来。”
“当年他可是抛弃人家娘俩的,人家一气之下出了国,一直定居在国外。现在想拉人回来,有点悬。”
“人家老曹现在有钱,这就难说了。钱可是良药,包治百病。”
“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抛弃结发妻子吗?”
“你哥心理变态的很,谁能猜得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彭玉玲又哼一声,卓青远忙心口道“曹玉军,曹玉军,不是你哥。”
“老头在世的时候说过一次,那个时候计划生育紧,他的身份又比较敏感,他嫌弃人家没给他生儿子。后来宋原敏给他生下儿子,他才决定辞职下海。老曹家一脉单传,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善罢甘休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的小嫂子还是可以成为团结对象的。”
“我估计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还没摸清底就敢跑去找你,不过曹玉军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她即使打听也问不到什么。”
“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看你还是给她点定心丸吃吧,万一她要是知道点什么,闹到青玉那里就不好收场了,这也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
卓青远被彭玉玲这么一提醒,心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姐姐对曹玉军的事一无所知,真要是被她知道点什么,对她来说必定是致命的打击。
沉默好一会,卓青远又说“你让她来找我吧!”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需要把夏七支走,她不能留在华阳,懂我意思吗?”
卓青远当然懂,金玉梅和大伯就是最好的例子。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
人在癫狂的时候,是最没有底线的,任何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事实证明,曹玉军的底线可以比孙宏坤更低,更阴暗。
卓青远知道夏七已经准备辞职,但许多事情还在准备当中,他是不能往外说的,所以只好打马虎眼。
“她现在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直接给掐断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有两年了吧?为什么还不见动静?”
“你不要用怀疑的目光审视我,我们俩没问题,一直防着呢。你是想说让她怀孕,结婚,老实在家相夫教子。”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好主意可想?总不能派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那样的话,她的心理负担就更重了。”
“我没想跟你哥怎么着?不是你哥,是曹玉军。”
卓青远还没等彭玉玲再哼,就慌忙改口。
“但是宋原敏等不急,你可以兜着,她能帮你兜着吗?”
“那不然怎么搞?把曹玉军搞破产?还是把他给绝后?”
“我觉得宋原敏的想法和意见可行,宋原敏希望他能把所有项目和产业都卖掉,不干了,找个地方舒服的养老。国内和国外都行,钱肯定是花不完的,等他们都不在了,就把钱捐出去,或是给他女儿都行。”
彭玉玲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把曹玉军手里的项目取缔,迫使他把其它产业卖掉,让他老老实实找个地待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向是有了,具体实施的路线暂时没有头绪。
真要操作起来,必须得把夏七的事情先解决。
但是如何安排夏七,一时半会却没有好主意可想。难不成真让她怀孕回家生孩子,老老实实地待着?
这个问题一连困扰着卓青远好多天,他很想找个人聊一聊。
他和夏七也不敢说,跟秦雪更不敢说,这件事对她们来说太过阴暗。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找冯奕娇最合适。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位这种女人,她可以不必漂亮,但一定是贤淑的,懂自己的。在一起时有话题可聊,不见面时,用不着相互记挂。
冯奕娇是记者,看遍人间冷暖,阅尽生活酸甜苦辣。事情的前因后果用不着过多解释,她就十分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局外人,用不着负担任何责任。
一个下午没课的日子,卓青远订上一张机票,直接从一个省会飞到另一个省会。到达地方之后,卓青远给冯奕娇发去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老地方。
冯奕娇收到信息后心领神会,在下班之后,她就直接打车来到河边的小酒馆。
两人聊了两个小时,冯奕娇也解决不了卓青远的烦恼。她的修为有限,解不开这样的谜题。
“我以为你是万能的。”
“我只不过是被盛名所累,你太高看我了。”
“你女朋友不知道这件事?”
“不敢说,她是我妈的干女儿,这里面的事她知道一点,但不详细。”
“你这是心疼她,欺负我。”
“要不然我给你找个男朋友吧?”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根据你当媒婆的经验,你帮人家介绍的男朋友,不是你兄弟,就是你下属。全都是听你指挥的货,要找我会自己找。”
“这次例外,绝对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你除了认可自己人,还有谁会入你的眼?”
“我说真的,就是帮你调动工作郑主任,他儿子,在读警校。”
“学生?那老娘更没兴趣了,我不喜欢姐弟恋。”
“他爸可是省公安厅的。”
“那更不行了,差距太大了。”
“你不要管官大官小,你别以为当官的就高高在上。你到夜总会看看,那些所谓的官,都一个德行。”
“那是你的视角,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你堂堂一个省报记者,算不得普通老百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冯奕娇嘟着嘴,作沉思状。
要说找对象,要以卓青远作为参考标准,属实有些高配。但是与他接触的越多,越觉得他没那么高不可攀。
见冯奕娇走神,卓青远不提不快刀斩乱麻,切断她的幻想。
“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参考对象,我这一款,世上找不到第二个。”
“那我要是直接选你呢?”
“你就是没人跟你讲过李林红的故事。”
“李林红?李林红又是谁?”
“我曾经拒绝过的一个女人。”
接着,卓青远便又李林红的故事讲一遍。不隐瞒,也不夸大,实事求是地把他们俩的关系摆在明面上说清楚。
“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有过几个女人?”
“四个,三个主动,一个被动。”
“如果再加上那些对你主动的呢?”
“不知道,说不清楚。”
冯奕娇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直插卓青远的心窝。
“你觉得你跟曹玉军比起来,谁对女性的伤害性更大?”
卓青远沉默了,这可不是他来找冯奕娇的目地。
冯奕娇的话是无意的,但它却真真切切地刺痛了卓青远的心。
世人都道卓青远痴情,可从受害者的角度来说,他不仅伤害了李林红,卓小莲,陆曼卿,甚至是金玉梅。
“再见!”
停顿了十多分钟,卓青远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他感觉今天不是来解决烦恼的,而是来增加烦恼的。
冯奕娇也感觉自己把聊天聊到了死胡同,一个问题困扰住了两个人,一个跳不出来,一个钻不进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冯奕娇站起来,卓青远已然走到门口。她以为卓青远会停下来,结果卓青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青远真的走了,而且是连夜逃离这个城市。
他急需见一个人,他打车到机场,买下最快的一班机票,然后去找夏七。
夏七在魔都出差,虽然是午夜,好在航班较多。
到了酒店见到夏七,他直接拥吻夏七,什么也不说。
一夜的疯狂输出,夏七猜测他又遇到难以逾越的心事,知道他心里有过不去的坎。
“现在可以说了吧?再不说,就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人说我花心,质疑我伤害女人。”
“我猜说这话的人,肯定是自以为特别了解你的人。是冯奕娇说的吧?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看透你。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难道你不觉得是这样的吗?”
“那是因为她不是我,更不是金玉梅,她永远都不会懂。她不会知道,你的身体只会献给最爱的人,这是你与那些所谓的浪子、渣男最大的不同。”
夏七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问题自冯奕娇嘴里说出来之后,就一直困扰着卓青远。
“可我也不是一直都是完美的。”
卓青远想提郝书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别看他们俩现在如胶似漆地在床上腻歪,一旦触及核心问题,战情立马急转直下。
任何女人都是。
不过他困扰他几天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人不能拘泥于过去,拥有夏七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早上起来,卓青远又重新飞回去,他又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冯奕娇面前。
冯奕娇本来还为昨天的问题懊恼,说那样的话确实有些伤人,特别是对卓青远来说。可当卓青远再次出现,她又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她猜不出来卓青远昨天晚上去了哪儿,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没人回。
“有答案了?”冯奕娇悻悻地问道。
“有了。”
“在哪找到的?”
“夏七那,睡完一觉答案就出来了。”
“你这解题方法挺别致啊?答案呢?”
“我的身体只会献给最爱的人,别人永远都不会得到,这就是我与曹玉军最大的不同。”
“答案很完美,是不是有点舍近求远了?”
“那就刚好证明,你不是夏七。”
“我懂了,这下我死心了,彻底认输。”
冯奕娇冷笑一声,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富豪的世界,穷人永远不懂。为了一个心安理得,卓青远可以奔赴五台山,还可以一夜飞个上千公里。
玩呢!
卓青远离开报社,接着去设计院找黄晓娟。
黄晓娟和黄小娟,名字仅差一个字,人却大相径庭。
黄小娟的困扰,让他想起昔日好友卓品超。不过这家伙不善访谈,从他嘴里套不出真话,还不如向她媳妇打听更直接。
黄晓娟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她的行政能力一般,但专业能力首屈一指。
设计师主要靠作品说话,黄晓娟刚上任,就毙掉了地产公司好几套设计方案,特别是荣远集团总部中心项目。
最后经过几个月的修改与调整,最后敲定的方案,得到荣远集团的一致认可。
在黄晓娟的办公室,她真诚且认真地向卓青远讲解着自己的设计理念。
卓青远也听的仔细,因为在他眼里,任何真材实学,都值得尊重。哪怕是唱戏,他也能认真地听一段。
工作的事情听完后,卓青远又向黄晓娟打听卓品超的工作情况。
做科研工作,最需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心理压力。有人十年磨一剑,还有人十年只磨一根铁。
药品研发最讲究慢工细活,必须要反复试验论证。
黄晓娟对卓青远的态度,远比黄小娟对他的态度要尊重的多。并不是因为卓青远是她的领导,而是因为她没见过不学无术的卓飞,却见证了一路艰辛创业的卓青远。
“你知道做研发最大的困扰是什么吗?”
“你考我?”
“不是,就是想看看,以你们领导的视角,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呵……你这不是逼我说违心的话吗?但实事求是的讲,肯定是资金的问题。”
黄晓娟笑了,卓青远的回答果然没离开钱字,可他说的却是对的。
“果然是老板视角。”
“我说的不对吗?”
“对的,你可比他聪明多了。他呀,死脑筋,以为自己只要肯下功夫,有成果就自然会被认可,但没是钱没资金,拿成什么转化成果。”
“实话告诉你,我手里就有一家医药公司。”
“真的假的?”黄晓娟惊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