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谦在这个时候倒下了,白薇雪不敢想李府会如何。
“不行,我要出去找珍珠,不能让她……”
“不能如何?悬崖下面都要被铲平了,还是没有找到珍珠的踪迹,唯有一处血迹。”
每次想到悬崖下的血迹,李谦的心里就阵阵发慌。
“不会的,珍珠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们不要胡思乱想,没有找到才是好事,说不定珍珠是离开了悬崖底,如今正想着如何回家。”
李家的二姑娘失踪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外人以为是李二姑娘赏景落在悬崖,丫鬟金豆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无人知道李二姑娘具体是如何掉下悬崖,府上有丫鬟提到是陆华邀请赏景,这才害得阿枝掉下悬崖。
刚开始白薇雪还相信这番说服,只是她不相信阿枝的死跟陆华有关。
李谦气陆华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这段日子都拒绝让陆华上门。
“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陆华如此不靠谱,珍珠好端端能失足掉下悬崖。”
白薇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些日子她同样派人调查此事,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府上被人安插了任流年的人。
想到任流年干下的糊涂事,她总觉得阿枝掉下悬崖的事情,肯定跟任流年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事情没有夫君想的简单,陆华是个稳重孩子,不会让珍珠置身于危险中,还有两个孩子的书信来往,怎么会轻易被丫鬟知道内容?我们不能误会了陆华。”
李谦确实有迁怒陆华的原因,这才不愿意见他。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华日日都要上门求见,慢慢的李谦心里也有了其他的猜想。
当初陆华为女儿付出了多少,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我会去见一见陆华,好好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谦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许多。
他看向白薇雪说道,“我还要出去抓紧找一找,珍珠自小就长在我们身边,什么时候离开过家?她在外面肯定害怕极了,我要去把她接回来。”
李谦说完就要往外面走去,不过他却被一道声音给叫停了脚步。
“大人,夫人,冯嬷嬷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候着传唤。”
当初冯嬷嬷被留在陆府帮忙,白薇雪和李谦都知道。
自从阿枝出事了,冯嬷嬷回来过好几次,只是想着陆府离不开人,白薇雪还是让她继续待在陆府。
“夫君不如见一见冯嬷嬷再出去寻找。”
“行。”
冯嬷嬷进来先是朝着二人行礼,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是陆大人让奴婢带回来的,陆大人说大人和夫人看了信中内容,就能知道二姑娘掉下悬崖的真相。”
想到阿枝掉下悬崖的事情,冯嬷嬷不由得心里很是难受。
这段日子她夜里睡不好,总是流着眼泪醒过来,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冯嬷嬷早就把她看成是亲生女儿。
本来冯嬷嬷想要回到李府等着阿枝回来,没想到陆华却没让她现在回到李府。
这次冯嬷嬷回来,陆华拜托她带了一封信。
李谦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当看清里面内容,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一旁的白薇雪同样满脸震惊。
陆华把当初在山上的情形写在了信上。
“夫君,这信上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谦用力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当初我就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为何好好的要提出换亲。”
“换亲?什么换亲?太子居然找过你?”
白薇雪知道任流年进宫请求解除婚约的事情,这件事情在京城里面根本不是秘密,只是李谦口中的换亲全然不知情。
这时候的李谦才娓娓道来。
“我是不想让你烦心,当初太子殿下找过我,他想让珍珠代替李莲嫁入太子府,如此太子妃依旧出自我们李家。”
“只是我不希望珍珠摊上这趟浑水,我拒绝了太子殿下的提议,如今信上写到是太子殿下支开陆华,想要禁锢珍珠养在府外为外室,这次逼得珍珠跳崖,想来事情是真的。”
以前白薇雪就知道任流年不会轻易放弃,会找到李谦提出这个要求,她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只是没想到任流年这样狠,不单单威胁陆华,还威胁了自己的女儿。
白薇雪很快回过神来。
“如果信中都是真的,那我们寻找珍珠就要谨慎一些,要是让太子提前找到了珍珠,岂不是把珍珠往火坑里推吗?夫君,现在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会更加小心谨慎。”
阿枝为了不被任流年的人看出来,她故意把自己扮成有孕妇人赶路。
本来她们身姿就娇小玲珑,要是扮成男子容易被看出来,还不如扮成有孕妇人。
金豆则是用糯米纸糊在脸上化妆,完全把自己扮成一个干瘦的老妇人,她弓着腰走在路上没人能认出是个小姑娘。
二人就这样搭了马车赶回到京城。
阿枝清楚任流年眼睛肯定死死盯着李府,现在回到李府不是明智之举。
上次自己跳崖才躲过一劫,谁知道任流年下次的手段会有多么卑鄙?
阿枝和金豆先联系到冯嬷嬷,随后在冯嬷嬷的安排在进入了陆府。
如今的陆府在冯嬷嬷的打理下如铁桶一样。
当初那些有问题的丫鬟下人早就被打发了。
阿枝卸下伪装同陆华相认。
看着阿枝为了赶路略显疲倦的脸,陆华紧紧抱着她浑身颤抖。
“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心安了。”
阿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干了许久的路,有些累了,任流年派人私底下寻找我。”
“为了躲开他的寻找,我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回来,对了,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任流年仗着自己是太子胡作非为,我们一时半会是拿他没办法,如今必须要想个办法,让他这个太子之位坐不下去。”
不单单是阿枝想要把任流年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
陆华早就有此想法。
“你的意思是想办法废掉任流年这个太子,让陛下另立太子吗?只是陛下的皇子太少,相比起二皇子和三皇子,如今的任流年才是最好的人选。”
当今皇帝任德帝有三子,皇长子是任流年,皇后所生已是太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尚且年幼,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任德帝前面还有过孩子,只是还没长大就没了。
任德帝太过伤心重新序齿,二皇子五岁还不会出声说话。
平日里学业上平平无奇,到现在千字文还不会,别提四书五经了,千字文都学的艰难。
如今宫里都传闻他是一个傻子。
三皇子过于年幼今年启蒙,不过相比起二皇子要聪慧许多,有时候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还真是矮子里面挑高个。
有了二皇子的衬托,任流年和三皇子都显得珍贵。
阿枝看向陆华笃定道,“我认为选谁当太子不重要,只是不能让任流年继续当太子,如果放任他继续当太子,你我二人永远无法在一起。”
看着阿枝满面愁容的样子,陆华清楚自己该站出来了,绝对不能让事情放任发展下去。
如今任流年派了不少人盯着李府和陆府,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阿枝如果暴露会受到任流年的第二次威胁。
陆华看向阿枝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确实有主意了,只是想要扳倒任流年还有些麻烦,要想把任流年从太子的位置上拽下来。”
“我们先要想好皇后的去留,历代皇帝都逃不过疑心病,如果任流年想要造反,你觉得陛下能坐视不理吗?”
“你想要挑起父子相残?”
阿枝点点头声音冰冷,“这些年皇后的娘家仗着皇后和太子,她们没少干下混账事,你私底下联系父亲,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这陆华就是个行动派,没多久已经搜集到王家的全部罪证。
谁能想到皇后的母族乌烟瘴气,强抢民女,放印子钱,还涉及到买卖官职。
任流年在里面都不干净。
有许多事情如果不是任流年有所插手,王家人还不能行事的如此方便。
为了让王氏子弟可以少一些拦路石,三年前王家就打死过上京赶考的书生。
今年如果不是李谦力保陆华,说不定他跟着就要遭殃了。
这些王家人的手段真是恶心,只是放印子钱一条罪证,已经足够让他们死一万次,多少百姓死在王家人的手里。
其中还有一条涉及私购兵器的罪证。
看着王家私底下购买兵器,这让任德帝强忍着怒火问道,“你知道诬陷皇后母族是什么罪吗?”
陆华跪下声音不卑不亢。
“还请陛下明鉴,臣调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诬陷皇后和太子,王家人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可恶至极。”
“好,查!”
这一句“查”就说明任德帝出马了。
任流年的注意力完全在寻找阿枝上,根本没想到任德帝的动作如此快。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王家已经被定罪。
皇后力保任流年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任流年进宫想要为皇后和王家求情,没想到任德帝把罪证砸在他的脸上。
“你居然还有脸给皇后求情?你可知这些年她犯下多少恶事吗?令泽没了,你的三弟被皇后害死了,任流年,这样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继续当朕的皇后。”
本来处置王家是必然,为了储君之位的稳固,任德帝没想动皇后。
没想到皇后见三皇子聪明伶俐,特别得任德帝的喜欢,一时心生妒忌朝着三皇子下手。
云嫔早就发现皇后手脚不干净,本来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事情不要强出头。
只是当儿子溺死在莲花池,他的手里还拽着一块布料,云嫔立马想到了恶毒的皇后。
孩子手里拽着的布料就是证据,那布料上的纹路唯有皇后喜欢用。
同时云嫔把皇后干下的恶事通通抖落出来,戕害嫔妃,谋害皇子,气死太后,有些事情死无对证,不过依旧能查到蛛丝马迹。
顺着云嫔给的线索,任德帝把皇后给扒干净了。
当年皇后和太后不睦,民间的婆媳关系都处的不好,自然皇家婆媳就更别说了。
只是太后性子有些软,受了气却不想跟皇后硬碰硬。
云嫔提到太后是被皇后气死,想来就是为了明慧公主的事情。
明慧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驸马死得早,她自小体弱多病和太后前后脚离世,皇后故意不让太后去见明慧公主最后一面。
“父皇,母后一定是别人诬陷,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你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吗?”
“哼,妻子?朕绝不承认这等毒妇是朕的妻子!”
任德帝把一张纸扫落在地,上面内容写着皇后如何毒杀刘氏。
这就是为何刘氏年纪轻轻就死了。
许是年纪大了,任德帝总能想起年轻的时候,记忆里的刘氏散发着一层柔光。
明明不过是清秀温婉的长相,如今在任德帝的回忆下,不算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让他流连忘返。
任德帝声音冰冷刺骨。
“王家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残害百姓……抄家流放,王皇后纵容母族有过,废除皇后之位,赐酒。”
这时任德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任流年。
“皇后已经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有些事情你和朕都清楚,今日朕就当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引以为戒。”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他一定要给王氏求情,想来下场是好不到哪里去。
任流年的脸上带着纠结和痛苦,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
让他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任德帝让人端来毒酒摆到任流年的面前。
“王氏毕竟生养了你一场,你总要见她最后一面,顺便把这杯酒送给她吧,朕希望看见一个空杯子。”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任德帝要让任流年亲自送王氏上路!
子杀母,那可是天理不容!